她的关心微不足道,因为他永远过得比她想象中好,他也永远是那个满不在乎,却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男孩。
她对他的爱,就像风chuī过糙地,无声,却有痕。
何夕独自一人走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这里的路牌、公jiāo站、霓虹灯、高楼大厦、形形□□的人好像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
她独立于它们当中,或者说,她被它们孤立。
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也许,她明白为何委屈。
可是,她懒得细想,只是清楚地感受到,那些自己曾拼命抓住,迟迟不肯放手的东西,像流沙,倏然从掌心滑落,成了建筑他人心房的必需品。
电话响起,她接起。
“何夕?”庆山来电。
“嗯。”她的泪滑下来。
“你······怎么样了?”
“挺好的。”她能说什么呢?
“那,他怎么样了?”庆山试探着问。
“也还好。”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已经这么晚了。”
“是啊,太晚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头顶路灯,直she下来的光,令自己一时睁不开眼。
“需要我帮你订机票吗?”他体贴地问。
“不用了,你帮我已经够多了。”
庆山一阵沉默。
“庆山。”她继续讲,“以后我们就当做互不相识吧。”
她站在路灯下,头顶依旧是昏huáng的光,脚下依旧是橘huáng色的光圈,北岛的话又一次浮现在脑海:
关于想你这件事,躲得过对酒当歌的夜,躲不过四下无人的街。
“为什么?”他追问。
“我配不上你。”她轻声说。
“你又说这种话,你回来我们再讨论好不好?”他央求着。
“不,就在电话里说,我的优柔寡断,会害了你。我知道,一见到你,就离不开你了。所以,我不能这样自私。”
“没事啊,何夕。”庆山显得异常冷静,“我说过,只要你回来,我们就在一起,反正他已经不值得了,不是吗?”
“你看啊。”她说。
“他的确不值得,而我和他,并无两样。也许,正因为我和他相像的地方太多,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牵扯。”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我会回去的,别担心。但请你忘了我吧。”
然后挂了电话,最后一秒还留着庆山yù言又止的尾音。
她踉跄地回了酒店,坐在chuáng边,抬头看着天花板。
一切都准备如此完美,飞机没有误机,酒店坏境极佳,出租车师傅人很热心,这个地方温暖却还未炙热。
一切都是刚刚好,只是,误了爱qíng。
她糙糙收拾了一下,退房,打车,取机票,转眼便回到了Q市。
一天的时间,好像过了一年,甚至更长。
回到宿舍,仰躺在chuáng上,久久不能入睡,科技这么发达,几个小时,便可以跨越大半个中国,而两个人之间,却隔了一片海。
“夕,你怎么了?”舍长从chuáng边探出头,关切地问。
“没事。”她翻了个身,尽量不让林宛看见她泪流满面。
“是不是庆山惹你生气了?”舍长继续问。
“不是。”
“夕,你总是这样,有什么心事从来不跟我们说,其实,我们很担心你。”林宛闷闷地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让你们担心了。”她说。
“如果想倾诉,就来找我。”林宛说着,便下去了。
往事如洪水猛shòu,总在你最绝望的时候愈发猖狂。
从她认识林良,已经七年已久。
挣扎过、放弃过、麻木过,但终究无可奈何,两个人就像两条相jiāo线,jiāo点只是那年夏天的一瞬间。
此后,越来越远,再也不见。
她猛地起身,匆忙地下chuáng,打开书架下的衣柜,在最角落拿出了一个很大的盒子。
粉色的礼盒,还系着红色飘带,因为长时间放在yīn暗处,有些霉味,可是,打开来看,里面的东西无一损坏。
她一只手端着,一只手扶着梯子缓缓上chuáng。
坐在chuáng上,双手一抬,将盒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地统统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