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衫和星空甲_作者:广式煲仔饭(59)

2019-01-10 广式煲仔饭

  下车之后,岑惊鸣又来了消息,说这一带灯少,夜路不好走,让傅千树开一下那个共享实时位置的功能,自己去接他。

  好像就是微信里面的吧?傅千树成功找到那个界面,调好之后果然看见两个人的头像在一点点靠近。

  他其实有晕车症的,可看见这个,之前在腹腔内排山倒海的炫目感便烟消云散了。也可能由于他光顾着留神自己的心跳。

  傅千树的生日在八月,高中毕业的时候,还是未成年。七夕前两日他终于满十八了,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实在无趣,便买了张电影票。

  因为这时正值周末而七夕在工作日,手挽着手的情侣简直随处可见。检票入座后,傅千树感觉自己真是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他看着屏幕上的情节,这是部公路片,当主角轰轰烈烈地开始一场没有尽头的冒险时,傅千树注视那一望无际的国道,荷尔蒙调动起的所谓野望却堪称平常。

  不过是想有个人,可以在影院光影交织间,轻轻地同他握一握手。共享一大桶爆米花,一起把可乐盖上的吸管咬瘪。

  又或者像现在,使用的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技术,却让他觉得格外浪漫。

  傅千树边走边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直到马路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挥了挥手。

  “红灯!”岑惊鸣提醒道。

  傅千树只好如梦初醒地把迈出去的那只脚缩回来。

  这一处算是城市中心的偏远地带了,车不是很多,不过遵守交通秩序而已。傅千树弯起眼睛,对着岑惊鸣笑,料想自己在对方眼中指不定有多傻。

  灯光跳转,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了过去。

  “你吃饭了吗,”岑惊鸣扬了扬手中的袋子,笑着说,“刚才看到有卖煮玉米的,应该很甜,如果没吃的话先充充饥。等会我带你——”

  他没能说下去,因为傅千树揪着他的领子,急切而笨拙地封住了他的话。

  ☆、28 同归

  我们说,表里如一,说,在心为志,发言为诗,但岑惊鸣什么都忘了讲,什么都忘了做。他的身体成了灵魂的赝品,神魂游出来,浮在半空,才得以俯瞰清楚对方的脸。

  傅千树闭着眼睛,车辆的灯光接二连三,跑过这张动情的面庞,让他想起碎阳下阴明流转的画舫。每一个棱角都戳在心上。这时终于解析成功,发现原来是一个吻。

  而傅千树又确实不擅此道。来势汹汹地压上来,却只能将唇覆住,连那上下两片软肉都在发颤,半晌才试探地用舌尖浅浅舔舐。那一刻像戒心全卸的鹿垂头弄乱了溪面。后头的鸣笛尖锐,伸出触角刺破秘密似的,傅千树抖了抖,拉着他袖子的手正要垂下去——

  岑惊鸣反身把他圈在灯下,加深了这个吻。

  也不知抽了多少,竟然连细胞都勃发着烟草的气息。傅千树笼在葱郁的味道中,平时见着谁手中点起火都要退避三舍的,现在倒没觉得难受。

  尽管这次的接触已经不算温柔。岑惊鸣长驱直入撬开他齿关的时候,傅千树鼓足勇气睁开眼,目光描摹他的睫,墨羽下淡淡的青色,由于咫尺之遥只能露出一截的,挺拔的鼻梁。他亲人时是这个样子啊,以前都不晓得。冥冥中,傅千树觉得他脸上有种方生方死的伤愁。

  但那种怅惘极其短暂。用力的亲吻抹平了疮疤,而且很快,傅千树也顾不上留意于此。他们的牙齿撞在一起,情迷之中他仿佛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怎样迎合,舌头与舌头难舍难分,如果人真的有三魂七魄,这一吻结束,他身上通共的二分之一都将让渡给对方。

  岑惊鸣抬手帮他把卫衣帽子重新翻好。

  傅千树大口大口掠夺空气,连眼中都泛起了水纹。他看见那只给他整理的手是从自己背后抽出来的,刚刚一直垫在脊梁和灯杆之间,所以长长久久的亲触过后,也没让他觉得难受。

  “主动到这个地步了,就没什么要告诉的?”

  傅千树波光粼粼地望着他。

  岑惊鸣用指腹擦了擦他冒出一颗血珠的嘴角,叹着气说“抱歉”,想将人牵住,见他右手拎了东西,只得去寻左边掌心,轻轻地攥好。

  “这边公交停得早,估计你得去我那过夜——”

  “有的。”他说。

  岑惊鸣退开半步,展眉笑了笑:“嗯?”

  “我这人不太懂穿衣打理,审美也挺糟糕,细究就成绩好些这一个勉强算优点,但天天在象牙塔,外头冷啊暖的一概不知——怎么说,总归比不得你,”傅千树动了一下,岑惊鸣以为是要挣开自己,作势要松手,却被牢牢地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