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木娇点了点头,没有停下端菜的动作:"她倒放你走。"
祈风一有些为难得扯了扯嘴角,帮忙摆桌。
其实,珍妮当然是不肯放他走的。
只是他去意已决:"今天是周末,天大的事都不能阻止我和木娇共进晚餐。"他说完这一句,用力掰开她撒娇缠在他臂膀上的手。
总算是逃了出来,明天还是得去的。
田木娇端出了汤:"汤还有一半,明天早上再炖半小时给珍妮送去。"
祈风一心里一紧:"木娇……"
"她在这里也就指望得上你了,你不去,她怎么办?"
"如果有必要,我给她安排懂英语的陪护。"
"噢。"田木娇兀自坐下开始吃饭。
祈风一抿了抿唇,小心得在她身边坐下:"你今天一天都没有理我。"
"嗯。"
"明天呢?可以理我了吗?"
"不。"
"木娇……"
田木娇放下筷子合了合眼,还是摇头:"不。"
在他坦白与乔如姿的关系之后,在她发现他与远心建筑的关系之后,在林心奇的婚礼上她表示已经了解林来建是他生父之后,他一次次到了事态明朗之后给出许诺:再也不会有所隐瞒。
可事到临头,又一次瞒了。
祈风一回来至今不过半年,她的生活仿佛每一天都在过关斩将、挖掘秘密、揭开伤口。
一桩桩一件件,得知于旁人之口,她满腹震惊又奋力消化,顺平了心气再与他共同闯关。
如今眼看到了最后的关口,却突现隐藏BOSS,她毫无准备,所以毫无招架之力。
更重要的是,他明明可以给她心理准备,却偏要让她措手不及。
经过这一天,她心底深刻得明白,隐瞒是最可怕的恶习,有时候更甚于欺骗。
不仅仅这一件事,不仅仅珍妮这个人,她想要与他一起生活,一起走向未来,她不得不未雨绸缪。
总是默默理顺自己的心,很累。
"我吃完了。"她说,"你还吃吗?不吃的话我收拾了。"
祈风一目光一凉:"我收拾吧。"
就在昨天,她还信誓旦旦得告诉祈雨,她不会离开他,她希望他幸福。
她的那番慷慨陈辞尤在耳边,与他深藏在心底的伤口严丝合fèng,几乎将他那一片最孤独而难以言说的灵魂修复。
那一刻他对她感恩戴德。
可祈雨一走,她就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冷战,最可怕的bào力。
第二天,祈风一真的没有再去医院。
"我给夏楠打了个电话,他今天有空可以陪护,我就不去了。"
"噢。"
"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和我说话?"
"我并没有不说啊。"田木娇依然炖汤,装进保温罐,"你不去,我去。"
"你去做什么?"
田木娇无奈得扬了扬嘴角:"无论真假,她说过,她喜欢我做的饭菜。"
她倔qiáng得带着保温桶往外走去,祈风一无奈只好开车送她,好好的一个周日,又泡在了医院里,他懊恼不已。
病房里除了珍妮没有别人,她见到田木娇的时候目光明显一怵,又在见到她身后尾随一脸不qíng愿的祈风一时瞬间炸开灼灼喜悦。
"夏楠呢?"祈风一皱了皱眉,还以为他是好人。
"他说回去拿东西,换身衣服。他陪了我一夜呢。"
"什么时候来?"
"他没有说。"
"呵。"祈风一冷笑一声,看来是不会来了。这下,周末真的是毁了。
田木娇将保温桶放在桌上:"中国人说以形补形,所以给你熬了点骨头汤,还有些你喜欢吃的菜,医院的伙食虽然不错,总没有家里的好。"
她说的是中文。珍妮错愕得看着她,她却一脸坦然得看着祈风一。
祈风一接触到她的目光才反应过来,开口翻译。
珍妮的目光凉了一些,透出一丝寂寞。
他为她代言,她明明能说中文,他却充当翻译,天然的默契。即便他们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亲昵的动作,可仅仅这一幕就足以将她推出十万八千里。
病房门被推开,进来的人阳光帅气,带着一大堆东西,风尘仆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