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之外的yīn霾,阳光奔跑一年才得以驱散。经年累月的结,岂是朝夕可解。
他又凭什么急躁,凭什么要她一瞬间便回心转意冰释前嫌?
田木娇回过身,祈风一在原地堪堪而立,一连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有诉不尽的委屈。
她的心又疼了一下。
她只是不想破坏难得温馨的气氛而已,也,不敢听闻和提及曾经而已。
这伤到了他?
她想了想,往另个方向的红酒货架走去。
祈风一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田木娇的身影。
他心底一紧——她走了?因为那一句话打破了假饰的平和,所以她走了?
她不愿陪着他这个心老得几近迟暮,只会回忆当年的人继续扮演和睦了是吗?
祈风一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恐惧紧紧勒住,仿佛这一刻他们分道扬镳,他就永远没有机会再与她并肩而行。
他发疯一样推着购物车四处搜索她的身影,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这像极了他在英国时最经常出现的梦魇——无论他们上一刻多紧密得十指相扣,下一刻她总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在幽暗丛林中找、在荒芜沙漠里找、在滔天巨làng下找……直到天崩地裂寸糙不生,他总也找不到她。
正在仔细挑选红酒的田木娇听到不远处有人将购物车推得飞快,框框作响,她有些不满得回过头,却看到他焦躁得如同与亲人走失的孩子。
她向四周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喊出声来:"祈风一,我在这里!"
祈风一整个人顿时一僵,只觉得那几个字如同天籁之音,有着将他救出刀山火海的力量。
田木娇拿着选好的两瓶红酒走到购物车边:"你gān嘛到处乱跑?"
他不由分说得将她带入怀中,光天化日之下,这个发疯一样推着购物车满超市狂奔的男人,拥住了一脸诧异手里各拿着一瓶红酒的女人,他那么用力,像是要抱住自己的全世界。
田木娇整颗心一下子被提到嗓子眼,生生得疼着。
贴近的胸口传来他砰砰不安的心跳,他是怕她走了,才会慌乱成这个样子么?
记忆里的祈风一,永远从容寡淡,骄傲得甚至有些清高,似乎从来没有什么事能将他吓成这个样子。
"你怎么了?"田木娇艰难得将手中的酒瓶放进购物车,轻轻拍着他的背,"我只是去选了两瓶酒。"
祈风一没有反应,只是手臂更圈紧了一些,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整个人在瑟瑟发抖。
"你没事吧?祈风一?"
依然没有反应。
周围开始有人悉悉索索得窃窃私语,田木娇终于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你别趁机啊,差不多行了,那么多人看着呢!"
她想要用力推开他的时候,他在她耳边qiáng抑的一声哽咽让她瞬间石化。
他竟然哭了。
她再也不敢动弹,不敢看甚至不敢想象。
他从没在她面前哭过,即便他将她残忍抛弃的时候。
即便后来她恬不知耻得踩着自己的尊严泪流满面得向他道歉,求他不要走的时候。
可现在,只因为在超市里分别了那么一会儿。
他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
"祈风一,我们找时间好好谈谈吧。"田木娇终于说。
再回到公寓的时候,两人又一下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愉快道别,各回各家。
只是半小时之后,祈风一又来敲门:"你都不饿吗?快来尝尝我做的鱼香ròu丝和糖醋排条。"
田木娇犹豫片刻,走进了他的公寓。
这里是一套两室一厅,比她那个一居室可大了不少。
"我才搬来两天,很多家具没有买全,你有空陪我逛逛吗?"祈风一这会儿又回到了和谐暖男的模样。
田木娇笑了笑,一起逛家居,应该是比逛超市更可怕的事吧?但是它也的确充满诱惑。
"看时间吧。"
"我当你答应了啊!快坐下,吃饭了。"
面前摆着三菜一汤:鱼香ròu丝、糖醋排条、红烧茄子、酸辣汤。
田木娇一看就知道这些真的都是为她做的,祈风一的口味原本比较清淡,更适合粤菜的风格,不像她这样爱好浓油赤酱。
"你在国外待了六年,居然做得一手中国菜,难道在那里兼职当了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