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世已经足够狗血,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原本对祈雨就从无抵触,如今忌惮之余,更多了一份体恤。
十八岁的年纪,她还在失恋的深渊里自怨自艾。
祈雨却早已经迫于生活的压力,怀上了自己不爱的人的孩子。
那些年她所承受的,独自顶着全世界的诟病和压力带大一个孩子,根本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难。
她心里积怨再深都不足为奇。
李国qiáng罪孽深重。
可若非如此,又何来祈风一这个人?
一切都是命。
祈风一吃过晚饭才回来,田木娇听到电梯声,直接打开了门。
祈风一提着打包盒回来,在她门口愣了愣。
之前冷战的尴尬还没有完全散去。
田木娇上前一步紧紧拥住他,看到他,心底抑着的疼蜂拥而出。
她心疼他。
上一次他说出祈雨的身份时,她的心已经疼过一次。
这一次,更大的秘密解开,更疼得难以安抚。
祈风一单手提着打包盒,另一手轻轻环过她的身子:“怎么了,这么主动?”
他的心也因为这样的拥抱而平和了许多。
这一年的生日简直是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个。
继田木娇与他冷眼相对之后,祈雨也借着机会探查他的qíng感动向。
说什么给他过生日,根本都是噱头。
祈雨喝了几杯酒,又一次泪目凄楚,说起陈年旧事,也说起梅风华和温婉怡的láng狈为jian。
她们没有善罢甘休。
依然遍寻机会对她打压攻击,想要将她赶回英国去。
祈风一的心里百味杂陈。
有人攻击她的母亲,他当然愤愤难平。
可那人,偏偏是田木娇的妈妈。
他未来的丈母娘。
他的心qíng似有千斤重。
而此刻田木娇的拥抱,却为他卸去了一些。
她愿意留在他怀里,这个世界再多险恶,也都不足为惧了。
两人一起打开打包盒吃起夜宵,并不是吃剩的菜,而是专门为她点的毛血旺。
两人吃得热辣,满面红光时,祈风一镇重其事得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缎面圆盒。
一看就是戒指盒。
田木娇心慌了一下:难道这就要求婚?
然而不是钻戒,是对戒。
“糙戒代表过去,我收下了。这个,代表未来,请你收下。”
祈风一唇边漾着笃定的笑容,脸颊或许是辣得微微泛红。
这一幕如梦似幻,他魅力十足。
田木娇伸出手,让他将铂金戒指戴在左手的中指。
小小的一圈,仿佛圈住了整个余生。
氛围太暖,温存太盛。
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告诉祈风一她知道了那个秘密。
一个拖延,也就越来越不知道怎么去提。
随着一个个谜底解开,田木娇却越来越觉得自己迷途深陷。
她沉溺在硕大的泥沼里,工作、爱qíng、生活,完完整整得掉了进去。
她正在被它吞噬和同化,她曾经抵死挣扎。
到最后才发现,她本来也是其中的一团污泥。
随波逐流,自生自灭。
浑浑噩噩的沉沦中,时间过得越发快了。
又是一个周五,田木娇和祈风一并肩坐在沙发上,两手相握。
他们正在看一部恐怖片。
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两人之间夹着一大包薯片。
满屋子的响起和咔嚓嚓的清脆声响。
电视里传来幽幽yīn森的配乐,田木娇感受到祈风一的手紧了紧,好笑道:“你看,接下去他的背后会冒出一只手或者一头黑发。”
“你看过?”
“没有。一般都是这样演啊。”
尽管有了准备,那只苍白的手蹭得抓住主角的脚踝时,祈风一还是被吓了一跳。
“你不怕?”他惊讶得田木娇淡然的目光,仿佛她被人掉了包。
田木娇继续吃薯片,眼角含笑:“你走以后,我痛苦到睡不着,常常一个人看鬼片,想要分散一点注意力,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祈风一心里一紧,抽出手来揽住她的肩:“对不起。”
“都过去了。”田木娇轻松得笑,“对了,明天我弟弟要回来了。他要我去接他,下午三点的飞机。你陪我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