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李林森和姑父一家相处十分不融洽,姑姑做不了主,堂弟顽皮心眼不好,还总想欺负她,姑父更是将她当累赘。李林森也瞧不起他们,她知道,姑父一家之所以养她,是因为每年都可以从村支部那里领一笔给李林森的抚恤金,还可以申请低保户,再加李林森自己家的土地,都让姑父一家占了去。
尤其是现在李林森上了初中,生活费什么都要钱,而村里的像李林森这么大的女孩都去外面打工了,李林森的姑父舍不得钱,自然是非常不愿意。
李林森的姑父气得一下子站起来,面露凶相,指着李林森的鼻子质问道:“说,你是不是偷了家里了钱?阿!一百块,你还真敢偷!”
“我没偷!你别血口喷人!”李林森否认。
这时,姑父的儿子突然站了起来,煞有其事盯着李林森地说道:“就是你拿的,我们家就你天天游手好闲的。”
“你诬赖,谁稀罕你家的钱!”李林森怒不可遏,她觉得很冤枉。
李林森的姑父瞪了李林森一眼:“拿了就承认,现在手脚不gān净,长大还了得!”
李林森简直无话可说,她把目光转向姑姑:“姑姑,我没拿钱,你相信我。”
而李林森的姑姑却低声道:“你要拿了就说实话,我们也不会怪你。”
李林森满脸惊讶,不敢相信自己到今天这地步,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自己,她觉得自己陷入了孤军奋战的困境。
李林森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冷静下来,她淡淡地说:“既然你们都觉得是我拿了钱。”李林森抬头直视姑父的眼睛,“好啊!那就拿出证据来。”
李林森的姑父冷笑道:“我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晚上,李林森没吃饭就睡了,她躺在chuáng上,无神地看着窗外,背光的屋子常年cháo湿,空气中散发着一种霉味,让李林森想起在糙屋的日子,晚上,依旧有老鼠“唧唧歪歪”的在叫,李林森翻过身,肚子便“咕咕”直叫,她饿了。
此时正是三月份,刚开学不久,天气还很冷,屋里没有炉子,李林森裹着被子,还是觉得冷。
李林森翻下chuáng,不小心把笔筒甩了下去,她弯下身上,注意到笔筒中漏出的一块纸片,她拿了起来,看了半天,才发现是从曹玦给她写的第一封信上撕下来的,上面记录着地址。
李林森呆呆地瞧上纸上的字,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惊人的想法。
李林森站了起来,她觉得腿脚发麻,手臂不自觉得颤抖,在短短的时间里,她在脑海里就坚定了的目标:她要去北京找曹玦。
李林森和姑父一家开启了冷战模式,一整天几乎没有一句话。
星期一的上午,李林森在学校请了假,便偷偷溜回姑姑家,这一天,姑父去工厂,姑姑会去镇上赶集,弟弟在学校里。
李林森有姑姑家的钥匙,她看周围没人,镇定自若地打开门,快步跑到姑姑的卧室,在鞋柜底下拔出一个盒子,她前天注意到姑父偷偷摸摸把工资临时藏到了这里,一看就是在提防着李林森。
李林森打开盒子,里面有五十和一百元的钞票,李林森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她想,反正黑锅也背了,自己的冤qíng一时也说不清楚,不如就把黑锅背实了。
李林森拿了两个五十的纸钞,又把盒子放好,又回房间拿好事先准备好的书包,这才悄悄地出了门。
李林森飞快地跑到车站,一路上心跳加速,深怕会有人追来,但她很幸运地等到了第一班去县城的车,李林森毫不犹豫地上了车,摇摇晃晃的车子,在喷出一口黑乌乌的气后,才慢慢地开走了。
而此时的北京,正被一股恐怖的气氛包围着,那时北京还没有雾霾,但能见度很低,一直是多云的天气,也许是受外界影响。
非典的爆发,造成的是街上的行人少之又少,商场里几乎无人光顾。这段时间人心惶惶,谣言四起,人们到处众口相传哪里死了多少多少人。
曹玦所在的学校,早已停课,每天曹玦都要测体温,用的各种东西都要用84消毒,尤其是学校现在禁止学生回家。
本来,曹玦本是不愿在学校里待着的,但前天刘叔打电话给她,婉转地表示,她母亲的病qíng似乎又加重了,曹玦就更急切地想回家了。
于是,一向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曹玦不顾学校的禁令,偷偷从学校里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