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资金回笼。
万事开头难,中间难,然后结尾难。但谢居意这个头开的确实好,他遗传了爸爸的经商头脑,尝到了第一口,自然不会就此偃旗息鼓,而是接着去摸索。第二套房子也很快找到,只是地段一般,租金不像第一段那样qiáng势,利润自然薄了不少。但京城更多的是这种类型的房子,租出去也更快,管理上会麻烦一点,但比起打工一点一点的攒回来,他更喜欢这种方式。
他想要早日获得自由。
这些qíng况他会和沈默生沟通,两个人会聊一些比较无聊的话题,但乐此不疲。晚上十一点,谢居意拖着丧行尸走ròu,乘坐最后一班地铁到学校。地铁里已经没什么人,只剩下每个停靠的站空dàngdàng的,灯火通明,零零散散幽灵一样上车,沉默着坐下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眼睛空dòng,机械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看着社jiāo网站发的新闻,间或一笑,然后很快就又恢复麻木。
谢居意偶尔低头和沈默生聊天,大部分时间,他都站着,倚着扶手,看着窗外。身后那根钢筋铁骨支撑着他,他闭着眼睛小憩,感觉睡梦中也打着qiáng灯光,并不安稳。车停下的时候,他登时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向四周查看,看到属于学校的站点亮起,反应慢半拍,就要往外冲。门正要阖上,他差点被夹住,碰到了胳膊,又反弹回去,他脚接触到地面,有些惊魂甫定,脸色有些白,看向身后。门继续阖上,路人漠然,乘客也漠然。
地铁很快驶离车站,在每一处都是短暂停留,日复一日,没有终点站。
直到报废的那天,永远的不再载人为止。
和人何其相似。
谢居意感觉有些胃疼,坐在长椅上,捂着胃,冷汗沿着鬓角向下落,他弓起身体,像大虾,一张废纸从他面前chuī过,擦着地,被chuī向远方。
他站起来,慢慢的向出站的方向挪,手机发出咚的一声,屏幕一亮,是沈默生发来的消息:出站了?
谢居意回她一个哭泣的表qíng,嘴角微微扬起,往楼梯上爬。
沈默生很快来电话:“怎么了?”
平时的他可绝对不会发这种表qíng。
“胃好痛。”谢居意忍不住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自从爸爸出事后,在家中他做出的永远是一副男子汉顶天立地的模样,想要为家中撑起一片天,又怎么可以露出脆弱的表qíng呢?在同学面前也是一副游刃有余的表qíng,像永远不会折断的钢尺。但实际上,人都是血ròu铸成的,怎么会不觉得痛?只是从来不会展示出来。
但在沈默生面前,他几乎可以将这些伪装的面具统统除去,露出他本来的面目。有些东西长期戴在脸上,最后会和皮肤长到一起,难分难舍,以至于不知道原本的面目。但在沈默生面前他不必有这些担心,因为他最失态最崩溃的样子,她都知道。
沈默生的回话很果断:“在地铁站?C口等我,马上到。”
她火速挂断电话,从座位上站起来,接了一杯开水,背着书包出去。
同寝室的人觉得奇怪,白吉笙从chuáng上探出上半身,“默姐,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因为沈默生成熟和稳重,她们习惯这么叫她,也因此这个称号像瘟疫开始在相熟的寝室间传播。
“去接个人,很快就回来。”沈默生道。
“哦~”白吉笙意味深长,“是你那个从来不叫出来给人看的男同学?”她特地在同学两个字上加重声音,一脸八卦加促狭。沈默生知道她八卦本xing,道:“是呀,要看吗,跟我出去就能看到。”
“不不不,什么时候你想带过来看,随时欢迎。”白吉笙缩回去,义正辞严,“朋友夫,不可欺!亦不可当电灯泡。”
梅景明原本在看高数,这时候扭头,表qíng深沉。沈默生以为她要讲什么,没想到梅景明问:“他们寝室的人长得帅不帅?”
沈默生想了一下,没想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其实很少会去找谢居意,他大部分时间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外奔波,很难有时间空出来,回头不妨问一下,于是问梅景明:“不知道,怎么了?”
梅景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石破天惊:“帅的话,两个寝室可以联谊一下嘛。”
沈默生:“……”
梅景明有些紧张,又附加了一句,“你问问你家小谢,不过不要问的太直接,委婉一点,曲线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