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雨谖以朋友的口吻给沈柏言回复了一条短信,对他有些话装作不懂,只许了三个简单的、根本不需要沈柏言做什么的愿望,然后说:“既然是一生有效的承诺,那么我也想与你做一辈子的朋友和知己。”随后沈柏言又回复了一条很长的短信,如此一来而去,便熬到深夜了,看来今晚又是个难眠之夜。
深夜,躺在chuáng上,仍不能入睡,戚雨谖想起了张微、孙妙青、庄慧、顾流云、朱锦程他们,去年的圣诞是和他们一起度过的。愈想,愈是怀念,戚雨谖便打开手机,登了□□,给他们每人留了一条言。做完这一切后,戚雨谖才安心入睡。
半夜里,戚雨谖从睡梦中冷醒,只觉上半身凉嗖嗖的冷风直灌,原来是昨夜忘了关窗,窗外,北风呼呼的刮着。
糟了,钟音一定冻坏了。戚雨谖忙伸手关上窗。她想起上铺的钟音一向怕冷。继而才猛然想起钟音已于一个月前搬出寝室,由妈妈在外面租房子陪读了。
不止钟音,连凌霜她们也许也不能在此长住了。曾听岳铃和凌霜提起过,以后也要出去租房子由家长陪读。其他的舍友日后更不知如何。戚雨谖想起去年高考前那段日子,寝室里只剩下她和孙妙青相依为命,直到高考结束。
一丝凄凉意涌上戚雨谖心头。这一伤感,又是半宿难眠。
次日早晨醒来,发觉窗户明亮,景致不同往日。推窗一看,外面银装素裹,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原来昨晚一夜北风催来了一场大雪。雪还在下着,看这光景,一时半会儿雪停不了。
寝室里温暖宁静,大家都在被窝里睡得极香甜。唯有戚雨谖,倒像是被这场大雪唤醒似的,不然为何昨夜大半夜不眠,今早起来还不觉得困,反而更有兴致。
是了,今天又是周日。不然哪里有机会有机会有时间踏雪漫步!
戚雨谖轻手轻脚地梳洗了,便穿了一件半长的棉袄,背了包,掩上门出去了。撑着伞,一个人走在雪中,愈觉得万籁俱寂,天地开阔,自己不过沧海一粟般渺小。
一阵北风刮来,直往袖口和领口里钻。戚雨谖不禁打了个寒战,鼻息也有些酸涩。她担心自己受凉感冒,便忙在附近商店里买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买了一个面包,便去教室了。
果然,整个上午戚雨谖只觉鼻塞口燥,头脑沉重,身上乏力,只想躺下睡觉。真的就病了。只是现在是关键时期,不能请假。一点小病,熬一熬还是能挺过去的。三个月前戚雨谖也病过一次,虽然熬了半个多月,但始终没有请病假,没有耽误学习时间。
好不容易捱到了中午,戚雨谖去买了些纸巾和感冒药,又打了一瓶开水放在教室里自己座位旁边。吃了药,支撑着做了些作业,实在难受,见有许多同学收了作业开始午睡了,便也倒了下去。但坚硬的课桌硌得戚雨谖骨头生疼,又是一个难熬的午睡。
下午,更觉昏昏沉沉,完全是自己的意志在支撑着戚雨谖上课。
即便是难受得撑不下去了,戚雨谖也没有打电话回家,更没有请假回家养病。两年前的那件事刻骨难忘,一想起来她是既咬牙切齿又心痛如割。那是她读高二时,一个yīn冷的冬日,她病得厉害,身上的钱又不够买药。无计之下她打了电话回家。接电话的是妈妈,一听她说“生病”两个字,便吼骂她“自己不注意身体,生病了只知道找我们!我们有什么办法?大惊小怪的,又不是什么重病!”。戚雨谖当即挂断电话,发誓再也不打电话回家,哪怕死在学校,也不向父母求救。
罢了,再挺一挺吧。从小到大,还有我戚雨谖挺不过去的时候吗?戚雨谖心想。
右边与戚雨谖隔一条过道的白辰西似乎觉察到了她生病了。但他只是看了看戚雨谖,什么也没说。他现在越来越沉默了。基本上每天不说话,上课听讲,下课打瞌睡。他只有在吃饭和下晚自习时间和连成凡他们几个一起时才说说笑笑。连成凡以及隔壁班的那个男生,他们都是成绩倒数、品质不佳的学生,戚雨谖不明白一向优秀且富高冷气质的白辰西为什么喜欢跟他们一起玩。
即便白辰西现在这样低调沉默,仍逃不过傅雅的毒舌刁难。只要白辰西一跟女生走得近,傅雅便大声说金盼的名字,把他和金盼的谣言散播得唯恐天下人不知。金盼是他们从前高三(5)班的一个女生,其貌不扬,身材肥胖,但是成绩不错,且自信开朗,只是因为曾主动帮白辰西补过一段时间的英语,便被人谣传她和白辰西之间暧昧。可怜金盼现在已在别的城市读大学,被人害惨了都不知道。她要是知道傅雅把她弄得“臭名远扬”,恐怕也会坐不住吧。白辰西终究选择了退让和逃避,尽量不与傅雅打jiāo道,也不与周围的女生说话。但戚雨谖知道,在白辰西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他另眼相待的女生。这个女生绝不是金盼,而是凌霜那样的灵气与傲气并具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