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的袖口_作者:约耳(80)

2019-01-10 约耳

  他毫无办法地躺在床上,眼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就连那种苍白干净的颜色都让他想吐。

  为什麽会是池觅?

  池觅站在手术室门口,冷冷看著他的画面,像凿进脑子里的一根锥子,搅得他生疼,怎麽甩都甩不掉。

  池觅对他做了什麽?为什麽要那麽做呢?

  凭昆然因为头痛而不由自主地在枕头上蹭了一下,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脑袋上绑了纱布。

  用手去摸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被从发际线往上推掉了一些,而且按压下去的话,能够明显地感觉到额头上方有一条横在那里的不算长的伤口。

  凭昆然咬了咬牙,把手放下来,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他虽然不知道在这儿挺尸能等来什麽,但是眼下似乎只能这麽做了,他身上穿著病号服,手机钱包都不在,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拿什麽跑?

  但其实能让他保持冷静的原因还有一个。

  如果是池觅安排的这一切的话,也许并不会真的伤害到他。

  凭昆然并没有等太久,就有人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他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那个指挥手术的医生。

  凭昆然恶狠狠地看著他,那医生先是一怔,随即眼神便有些闪躲,倒像是畏怯,全然没了动手术时冷静的模样。凭昆然哪怕还在头疼,也把气势撑足了,在那医生过来检查他的点滴的时候反手一把抓住了对方。

  那医生大概真的是个软柿子,立时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凭昆然张了张嘴,本来的质问没出口,倒是发觉嘴巴里干得厉害,於是条件反射地说:“给我水。”

  那医生忙答应,趁机甩开他的手,匆匆跑出门去。

  凭昆然气死了,好不容易来个人,被他放跑了。

  结果没过两秒,那医生竟然又挪著步子从门口蹭了回来。

  “我忘了,这房间里有饮水机。”

  凭昆然愣了愣。

  医生给他接了杯水,还挺贴心的兑成合适的温度,虽然一直拿畏惧的神情望著他,还是过来扶他半坐起来喂水。

  凭昆然看他这样,敌意也不重了。

  “我在哪?”他平静地问。

  “平安路医院。”

  凭昆然皱了皱眉,“我不认识这地方。”

  “哦”医生反应过来什麽“这里是尧城。”

  凭昆然更紧地皱起了眉,并且他开始回想,自己是昏睡成什麽程度能对飞行了一个多小时到达另一座城市半点知觉没有。

  那医生好像有读心术一样,忙跟他说:“你来这里之前服用过安眠药。”然後看凭昆然瞬间变了脸色後又把脑袋往回缩了缩。

  凭昆然瞟他一眼,已经确定了这医生跟命令助手把他往手术台上按的那个冷脸的完全不在一种状态,现在就是个极好捏的软柿子,便更加声色俱厉起来。

  但是还没等他开口,那医生竟然鼓足勇气一般往前一步,嗫嚅地对他说:

  “凭先生,是这样的,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手术,所以我,我就偷偷跑来跟你说了。”

  凭昆然没想到不等他威胁,就这麽快进入了重点,不由瞪大了眼睛。

  医生似乎又被吓著了,但还是磕巴著继续往下说:“你现在感觉浑身无力,是因为药效还没过,为了防止你挣扎,我们给你打了镇定剂,然後为你局部麻醉後实施了开颅手术,所以你头上的伤口……嗯,你不要担心,头发长出来以後就看不到疤了。”

  “谁要你说这个……”凭昆然有些沙哑的嗓音打断了他,“你刚刚说……开颅?”

  “嗯。”医生咽了口唾沫,畏怯地看著凭昆然。“就是通过打开头盖骨直接在大脑作业的手术。”

  “操!”凭昆然头皮发麻地坐直了“不是要你说这个!”下一秒他伸手捂住突然疼起来的头,“我是问你,他妈的为什麽要给我开颅!”

  医生完全战战兢兢起来,那双拿著手术刀和小电钻在他脑袋上比划的手纠结到一起:“是为了、是为了执行前额叶白质切断术。”

  凭昆然慢慢把手放下来,盯紧对方,一字一顿地问:“那、是、什、麽、玩、意、儿?”

  “切断前额叶与其他脑区的联系,以达到让被手术者失去包括注意力推理能力决策力等等功能,以及……大部分性格。”医生露出想哭的表情:“对不起我不想做这个手术的,是池先生逼我的,不做的话我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