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晚秋一手擦着湿哒哒的头发,清澈的目光偷偷的凝望着他微低着头的侧脸,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暗影的关系,他如天神jīng雕过的轮廓更明显,似乎是有些瘦了。
碗里的清水面条被泡发的有些难以下咽,心口堵得厉害,如同这发胀的面条堵在那里,呼吸困难。
他能感觉到她直直的目光,细嚼慢咽着面前的面条,他顿了顿之后,低沉着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里蔓延开来,“说吧。”
是啊,即使再不想面对,还是要听的,逃跑的她主动回来找他的原因。
牧晚秋因为他的声音而回过神来,凝望在他侧脸的目光始终不舍得收回,她用力的咬着下唇,心里莫名的慌,她不确定皇甫少擎会帮她,更不知道唐菲儿会不会答应,那毕竟是一次对生命的冒险。
她迟迟不语,皇甫少擎有些不耐的转眸,远远的凝望着她,四目相对,隔着暖暖的灯光,朦胧间,他看到她的犹豫。
他在心里问她,牧晚秋,你还在犹豫什么?
被他直直的凝望着,牧晚秋不自在的躲开他深邃间似乎掩饰在最深处的忧伤目光,她垂下眸子,淡淡的说,“子墨他……”
“咔擦”一声,夹在皇甫少擎手中的筷子刹那间被折断。
牧晚秋倏地抬眸望向他,那一瞬间,她仿佛 听到到心碎的声音,却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他黑沉着脸,涣散的目光看着她,好看的薄唇勾着丝丝苦笑,她,真的只是为了霍子墨,才来找他的。
就在她还没开口之前,他竟然还无知的渴望着,或许不是呢。
扯断的筷子和那碗再也咽不下去的面,被皇甫少擎冷清的扔到了垃圾桶里,他走向她,站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睨着这个对他永远都没有心的女人。
“你就那么想救他?嗯?”
牧晚秋仰着头回望着他,她确信,这不再是她的错觉,她在他那双深眸里,看到了他对她的绝望。
攥着浴巾的双手一个用力,她才缓缓地开口,“半年前,子墨他是为了我才放弃了骨髓移植,如果那个时候不是因为我想逃跑,子墨他就不会像现在……”
垂在身侧的手攥的越来越紧,他听不下去的打断她,声音冷的刺骨,“牧晚秋,我把你背回来,不是为了听你和他之间的生死绝恋。”
说完,他如神袛般的转身,把不知该说什么的牧晚秋留在了原地,她低垂着眸子,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把握,任何一个人都舍不得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做那么危险的手术吧?
他不可能答应她的。
骨节分明的大手放在卧室房门把手的那一瞬间,高大的身子顿了顿,他始终看不了她失望的样子,他站在门前,目光毫无焦距的盯着眼前的木门,他没有勇气回头看她,他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qíng绪,他沉着声音问她,“如果我说,只有我娶了唐菲儿,她才会答应捐献骨髓,你还是会回来求我吗?”
牧晚秋没太仔细的去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她只当他算是答应了,他和唐菲儿本来就是要结婚的。
“子墨他现在真的撑不下去了,他最近……”
皇甫少擎心冷的再次打断她的话,他远远的凝望着牧晚秋,似是给他们之间最后的一丝希望,“是还是不是?”
牧晚秋拧眉望着他,如果她说,她不想让他娶唐菲儿,他就不会娶了吗?答案,重要吗?
“牧晚秋,回答我。”
“是。”
……
是!多么可悲又可笑的一个答应,一个还是他妻子的女人,回来求他娶另一个女人,而目的,却是救她生命中最不想失去的男人。
牧晚秋,你的心,真狠。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好好的看看他对她的心,一次都没有。
好啊,牧晚秋,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么,他给。
“好,我答应你。”几米的距离,他却无法看到他们的明天,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冷冷的注视着她。
牧晚秋蓦地抬起眼,乌黑的眸子蒙上一层水汪汪的雾气,在得知那件事qíng之后,她就清楚的知道,她和皇甫少擎这个男人注定不能走到一起,她是他的殇,而他是她的劫。
可当亲耳听到他要去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会疼痛难忍,他没在看她一眼,打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