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心中叹气,还是乖乖把袖子撸了起来。
她肤色透白,就跟白砂糖似的。
再加上手腕又细,让人下手都不敢太重力,怕一不小心就给她折断了。
比如……祁夜寒就常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担心。
宁老一看她这小细胳膊,张口就问:“多高多重。”
季节应声,报了两个数字。
宁老抬手,勾下鼻梁上的老花镜,瞩目打量了季节片刻。
季节被老人盯的一阵不舒服,不由后躲。
宁老盯了她半晌,这才抬手落指搭在她手腕的脉搏上。
季节平声静气,祁夜寒立于她身后,双手一直搭在她肩上。
“体虚,血亏。”宁老缓声道:“经期是不是肚子会很痛?”
季节脸颊微红,点头。
“宫寒。”宁老收了手,从桌子一侧拿过张方子纸开始写,同时又问她,“怕冷?”
季节继续点头。
“手脚是不是经常冰凉,晚上睡觉会出虚汗。”
“嗯,而且经常会小腿抽筋。”这次,是祁夜寒代替她回答的。
宁老微点头,写好了方子直接递给祁夜寒,同时严肃道:“你妻子可能受孕困难,即便是怀孕了,也有流产的可能。”
这话一出,季节猝不及防的心头一震。
面露苍白,鼻息也有些紊乱。
“方子拿好,去把药抓了。”宁老见两个年轻人都被吓到了,缓和声线安慰道:“不妨事,好好喝药,是能调理过来的。”
从诊堂出来,季节整个人是放空的。
倒不是说她有多害怕多伤心,而是……突如其来的失落感。
祁夜寒给她拿药,全程牵着她。
从中医馆出来上车,祁夜寒伸手将双目空dòng的人儿抱进怀中。
“没事,没事的。”
季节被祁夜寒紧裹在怀里,而她明显感觉到了祁夜寒环于她腰间的手,在极力克制下产生的颤抖。
季节每次经期都疼的死去活来,之前她不当回事,毕竟有很多女孩子都会疼。
“嗯,没事。”季节回抱住祁夜寒,埋首依偎在他胸口,“我喝药,慢慢调理。”
这件事qíng两人都隐瞒了下来,季节没有告诉父母,祁夜寒也没有告诉老太爷。
当晚回家,祁夜寒亲自给季节煎药。
林妈倒是问了,怎么突然喝中药。
季节回说自己低血糖,要调理一下。
中药……真的是季节为数不多极其讨厌的东西之一。
祁夜寒一手端着碗,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小碟蜜饯。
“不烫了。”他像个大哥哥似的哄着小妹妹:“眼睛闭上别吸气,仰头就喝了。”
对于这种从小就排斥的东西……季节真的是宁愿再去检查几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她紧锁着眉头接过碗,双手捧着开始做心理建设。
季节,你想给祁夜寒生孩子吗?
想!
那你还犹豫什么?
行吧,也别犹豫了!
季节含住碗边,憋气闭眼一仰脖。
顷刻间,一股浓重的生苦喂直cha季节五脏六腑。
她立刻就呕了,却是在最难受的时候硬生生bī着自己咽下了哪一口比huáng连还苦涩的东西。
碗放下,祁夜寒含着满眼心疼往她口中塞了一颗蜜饯。
季节几乎不喝中药,这几口药汁就像是胶水粘在她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散发毒气折磨她。
不疼不痒,可季节却被bī红了眼眶。
祁夜寒失控的抱住她,连手抚顺着她的后背。
“不苦了……”季节含着蜜饯在他耳边,含糊道:“没事,总得适应的。”
祁夜寒抱着她不放手,甚至双臂愈收愈紧。
季节本就想吐,被他勒的更加难受了。
“老公…你抱太紧了…”
祁夜寒松了力道,并没有放开她。
季节看不到此刻祁夜寒的神qíng,只听他的呼吸声加重,似是带着沙哑。
她动动身子,小声道:“我想躺下。”
季节想躺下,因为她想看看……祁夜寒是不是哭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祁夜寒哭,至少从认识他起,她没有见到过。
祁夜寒微动,在季节肩上轻蹭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