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推测在被证实,也在被打破。你会因此而思绪混乱,这是在所难免的。”
“祁夜寒,我没有。”季节从大掌中抽手,反而紧缚在那宽厚的手背上紧握他:“我真的没有!”
坚决的字句,沉重的语气。
甚至那只握着大掌的手,也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将白皙修长的手指攥的通红。
祁夜寒似乎是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疼痛,他任由季节紧攥着他的手指,单手转向,在路边停车。
车子恰好停在了没有路灯,也没有灯牌的一片昏暗中。
车内无光,于是祁夜寒那张五官分明的冷峻面容,便隐匿在了幽暗的空气中。“其实问题一直都没有真正解决过。”祁夜寒出声,将车内的气温瞬间降至冰点:“从方寒的案子起,你对自己的怀疑就从来没有彻底消除过。你接受了爸的劝道,接受了我的安慰,可你却没有接受自己的释
然。”
季节似是被扒光衣服扔进了三九寒冬的雪地里,她松开紧攥着祁夜寒的手,裹进外套蜷缩身子,将脸深埋进棉绒的衣领中。
“你qiáng迫自己一定要展现出新的样貌,你需要像别人证明,你已经释怀了。”祁夜寒伸手,将蜷缩身子的人抱进怀中:“老婆…其实你也很偏执……”
季节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而身体传送给她的,却是比冰天雪地还要冷澈的寒凉。
冻的她煞白了脸色,也青白了双唇。
“莫寒的偏执,是针对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祁夜寒吮吻着怀中人冰凉唇瓣,掌心温热的双手,轻抚捧起那张似蒙着一层霜雪的jīng致小脸:“而你的偏执,是针对自己。”
祁夜寒早就发现季节的心病其实一直未消,之后又在神秘人一次次的挑衅中被不断放大,直到迟俊出事,才算是又一次彻底爆发。
迟俊被救出来的时候,祁夜寒以为季节会出现qíng绪失控的症状。
然而她并没有。
除了哭,她隐藏起了心中剩余所有的负面qíng绪。
祁夜寒几乎在当时,就想直接砸碎季节未阻挡负面qíng绪,而在心中竖起的那面高墙。
可他没有……
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的时间不合适,另一方面……
祁夜寒始终期待,是由季节自己彻底释怀。
而今天,当季节在电话里告诉他姜彦宇抓伤了凶手,并且质问他相信莫寒的证据时,祁夜寒终于痛下决心。
这个问题,不能再拖了。
*
之后的两天,祁夜寒替季节请了假。
他自己也没有去公司,在家中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季节没有任何异常的qíng绪波动,就像平时周末在家休息那样,看电影,看小说,吃饭,睡觉。
只是不管做什么,季节都像是完全看不到祁夜寒似的。
房中并不安静,有音乐声,有电视里的欢笑声,也有窗外落雪而发出的悉率声。
可唯独没有对话声。
季节捧着一本张老给她的著作,窝在落地窗前绵软舒适的白色吊椅中。
她看的很认真,每隔十几二十分钟,才会捻指翻过一页。
祁夜寒也在看书,背倚墙面,坐在吊椅旁铺着米huáng色毛绒地毯的地面上。
两人的手机都关了,连门铃和密码锁,都被祁夜寒设置成了免打扰的静音模式。
他像是季节的影子,默无声响的跟着她,和她做相同的事qíng。
每到饭点,季节会在固定的时间进入厨房,然后拿出冰箱里的食材做饭。
两只碗,两双筷子。
晚上睡觉前,季节会拿出之前煎好的中药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瓷白的汤碗,黑褐色的药液。
待温度稍凉,季节便端起碗仰头一口而尽。
从很早之前,她就已经不惧怕喝中药了。
刷牙洗漱,上chuáng睡觉。
两天,似是两年般冗长。
当季节在两天的最后一个晚上,端起那碗黑褐色的汤药时,祁夜寒伸臂环腰,从背后紧紧抱住了纤瘦的她。
“老婆…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苦涩的嗓音,如荆棘穿透撕扯进季节耳中。
祁夜寒那如刀雕刻的俊脸上,似刷漆般涂满了憔悴的疲倦,与刺目的忧伤。
季节的后背紧抵在那厚实冰冷如大理石板的胸膛,她依旧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抬腕仰头,含住一口苦涩至极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