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qíng是萧暮有所耳闻的,医生宣布抢救无效,亲人们纷纷赶来现场。
萧暮关掉设备,把这盘录像塞进包包里。她像一只无头苍蝇,惊慌失措地走出医院。
萧暮心里隐约觉得陈安良的“探望”与老爷子的去世有着某种联系。
走在医院外的人群里,萧暮按着猛然跳动的胸口,安慰自己在真相浮出水面之前不要想得太多:也许陈安良只是去病房探望了他,也许只是恰逢其会老爷子病qíng突发,也许并不是亲手动手杀死了他。
尽管如此,萧暮潜意识里还是认定了这种微妙的联系,觉得自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化这个信息量。
是先报警?还是先告诉邵君泽?
萧暮慌不择路地搭上了一辆出租车,在后座惊魂甫定地回想邵君泽那阵子的反应,心里萌生了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万一邵君泽知道此事,并且默认呢?
这事更加不能告诉邵益阳,他相隔万里之遥,除非找到了确凿的证据,萧暮不想再去让他平静的生活掀起涟漪。
这是她第一次距离杀人凶手这么近。
萧暮紧紧攥着装着录像带的包包,思忖着如何见机行事。
邵君泽出了车祸。
萧暮是隔天从网站新闻上看到的。
那时候她正在跟人讨价还价,网页消息弹出来的时候,她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脑子一下子就懵了,下一个反应就是打电话给邵君泽。
电话能打通,但是一直无人接听,萧暮越发慌了神,手忙脚乱的翻出来施方的号码锲而不舍的拨过去。
施方:“萧暮?有什么事qíng吗?”从电话里听施方那边的场面也是嘈杂混乱,只施方的声音还稳得住。萧暮:“我看新闻说邵君泽出车祸了,你知道吗?”
施方:“恩,是出车祸了,这会儿正在抢救,我跟大哥都在医院等消息。”
萧暮:“你告诉我医院的地址,我现在过去。”
施方:“好,我们在同仁医院,你过来给我打电话我让人下去接你。你先别着急,他还在抢救。二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萧暮没听他说完安慰的话就打了车去医院。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熬人,萧暮在外面跟施方、路谦一同度过了漫长的夜晚,在第二天天明的时候,邵君泽才被退出了手术室。其间施方跟路谦几次劝萧暮去休息,被她拒绝了“现在去,我恐怕也是睡不着的,你们就让我在这里等他好了。”
从医生口里得知脏器fèng合成功,只需要时间等他麻药醒了就会醒来的消息萧暮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施方一反常态,qiáng势地bī着她吃了些东西,才准她进病房陪她,萧暮迫于这个人的yín威,吃不知味地吞了些流食就趴在邵君泽chuáng边。
施方实在是看不下去:“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头不梳、澡不洗,黑眼圈这么重,二哥就算醒过来也会被你马上给吓晕过去啊!我真是搞不懂你,要死要活离婚的也是你,现在人家出了事儿跑的比谁都勤快的还是你,你到底是想要怎么折腾啊姐姐?我求求你了,你折腾自己就好了别折腾我二哥好嘛?”
萧暮眼睛红红地盯着他不说话。
施方见状又心软下来:“好了好了不说你了,我跟大哥还有些事qíng,今天要晚些时候才能来看他,你陪着他,有什么事qíng给我们打电话?”
萧暮点点头。
一夜未曾合眼,得知他不会有事qíng的萧暮趴在他chuáng边上,枕着他的手臂,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她再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枕着邵君泽的手臂,还十分没有形象的在被单上流了些口水。
而邵君泽正瞬也不瞬地看着自己:“你怎么来了?”
“就别管我怎么来了的了,”萧暮赶紧起身擦了擦口水:“你还好吗?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可惜说术后暂时不能进食,我给你拿水来。”
邵君泽看着她眨眨眼。他没有戴眼镜,轮廓越发明朗,只是显得有些苍白脆弱。
邵君泽声音有些虚:“不渴,一直在输液,不会觉得口渴,麻药效果过劲儿了,有些疼。”
萧暮:“我去喊医生给你补针麻药?”
邵君泽:“不了,麻药打多了也不好,我还能忍。”
萧暮盯着邵君泽看,即便他痛阈再高,萧暮看着他就觉得十分疼:“真的不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