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站在街角,看着这来来往往的车流,奋力前行的人群,突然觉得,人这一生,须臾而过,也许我下一日、下一刻真的又死于非命,那么我此刻所纠结的,忐忑的,又有什么重要。
三十年的人生路,我尊崇我父亲的教育,愿意苟且于世俗的框架,直至此刻,才学会坦然。
“你要隐瞒到什么时候,你看看,人家照片都寄到家里来了!”老爷子从桌子上拿起一叠照片,摔在我身上。他愤怒的质问着我。
照片散落一地,有我依偎在齐东来怀里,有他拿着水杯喂我喝水,有两个人并肩而行的场景,无一例外,都十分暧昧。
“你说,你们两个谁主动的?”老爷子问道。
我沉默片刻,低声道:“是我!”
“他是你弟弟呀,你是失心疯了不成!”父亲愤恨的拍着桌面。
“都是我的错,您不要气坏了身体。”我跪在他面前,虽意外事qíng以这种形式挑破,让我无比láng狈,但心底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
“我天生没办法和女人在一起。”我坦白道。
“怎么会这样呢,阿豫,你并不是这样的人啊,明明以前,也和女孩子,你不是的呀!”她双目含泪的看着我,几乎想撬开我的嘴,让我说出否定的话。
“妈,我对不起你。”我不忍看她的脸。
“你还和这个混账说什么,今天我就打死他,看他还敢gān这种丢人的事!”
老爷子举起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抽在我身上,一下又一下。
母亲在身旁低泣,看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角力。
直到老爷子终于打不动,他丢下手里的手杖,意兴阑珊的走远。
“你走吧,我管不了你,不改,就别回来了。”他说的心灰意懒,背影颓唐。
我忍着口里的血腥味,跪在地上,给老两口磕了个头,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我没有再回去!
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样,每日里不是去上班,就是去指导学生。
A大的机器人社团很是著名,今年参加亚洲机器人大赛的学生很有想法,他们一直希望用多传感器的方法jīng密定点定位,需要一些数学建模的知识。
我拉了郝通进来,希望借助他的设计能力,让一切更顺利。
和他们在一起,所有的烦恼都被搁在一边。然而,齐东来皱着眉头的脸,偶尔也会在空闲时刻出现在眼前。
晚上本来约了郝通喝酒,但是我没有去成。
因为被绑架了。
“沈先生,还请跟我走一趟吧。”双手cha兜的男人左脸颊有些红肿,是刚刚和跟着我的两个保镖打斗时擦到的,他喘着粗气,盯着我的目光满怀恶意。
我看了眼倒在胡同口的两个男人,苦笑道:“真是兴师动众。”
我完全没有做出抵抗,也无从反抗,眼睛被黑色的眼罩遮着,无法分辨方位,直到被人带下车,推进了一间房子。
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到一股gān燥的气息,大约是什么仓库之类的地方。
我被推进去时,周围很安静,只有风扇换气的嗡鸣声。但我知道,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大概只有huáng俊生。我生出些宿命般的感慨,这一天,还是来了。
“huáng先生,你这样绑我过来,可是触犯法律的。”我站定身体,朝着前方道。
“沈老师总是能让我意外”。一个男人饱含趣味的道。
眼罩被突然摘下,两三秒之后,我才适应突然出现的光线。
“看来,我用不着做自我介绍了。”身前的沙发上,huáng振生大马金刀的坐着,目光玩味地看着我。
我的手还被绑着,眼睛上却并没有挂着黑布,啼笑皆非的,我突然想起电影里,绑匪没有掩藏自己的脸,就真的是不会放过你。
“沈老师真是不好请,废了我几个好手,才请到贵客。”对方皮笑ròu不笑地道。
我环视了整个空间,发现自己果然是在一间仓库里。
“那么,huáng先生,你把我绑到这里来,又是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的,你能给吗?”对方斜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我不过是个数学老师。”
huáng振生把玩着手中的雪茄,斜睨了我一眼,“沈老师妄自菲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