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早已不满足于作个弟弟。
多少次,看着她的眼睛,他想告诉她;多少次,接着她的电话,他想告诉她;多少次,看着她和应思白相偎相依,他想不顾一切地告诉她。
可终究没有。终究,没有。
好后悔。好后悔。好后悔。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时间倒流。让这一切来不及发生。
可惜,时光不可能倒转。而即使他当时不顾一切地表白了,怕也难有什么结果……
他心里很清楚,其实自己无能为力,但仍忍不住会想,如果,如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自己也曾经这样问过自己,却始终划不出一条明确的时间界线。
也许是18岁那年因为受伤不得不退出游泳队的时候吧?她一次次耐心地劝导颓废的自己:一个梦想破灭了就再给自己寻找一个梦想吧。蒋小东,说真的,我觉得你还挺帅的,说不定可以走演员这条路哦。要不要考考电影学院看看?
也许是8岁那年好不容易能从游泳队回趟家,急吼吼一路跑回去找她,她却去了夏令营。那会儿深重的失望直到现在想起仍然清晰。
也许是2岁多时笨拙地跟着她屁~股后面打转,管她妈妈叫妈妈的时候吧?小女孩很生气地叉腰说那是我妈妈不是你~妈妈,他傻傻点头,回头仍然管杨阿姨叫妈妈。也许那时他就已经对陈杨有了不同旁人的依恋?——当然,这件事跟幼时其他许许多多的事qíng一样,并不是来自记忆,全靠长大之后家长们的叙述——家长们只是把这些当作普通的童年趣事,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但奇怪的是,每次母亲大笑着说起,他好像都又变成了那个笨笨的小男孩,红着脸不知所措。
还有更小的。譬如不到一岁时,因为长牙,他抓着陈杨的手便咬了下去,惹得小姑娘哭了一上午,抽抽噎噎地说我对弟弟这么好,什么好吃的都给他吃,他为什么还咬我!然后据说是生了三天气,便原谅他了。
母亲每每讲到此处,都要叹一句杨杨是个好孩子。
大约便是在童年那样亲密无间的相处中,他早已视她为亲人。而在漫长少年岁月的分隔里,他慢慢把她晾成了一首诗,一首藏于少年心里拙于表达的漫漫qíng诗。
他那时不曾想过父母的阻拦,年龄的鸿沟,只是喜欢她,想见她,爱着她,甚至都不懂原来那是爱。
而18岁那年的机场,当应思白揽着陈杨凭空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忽然便懂了。
那悲伤到要窒息的瞬间,那无端害怕失去的恐惧,真真切切地将心割成了两半。
一半说,你应该开心啊,你应该希望她幸福的啊。你看应思白,那么好,那么好。
另一半,却悲不成言。只有一句话一直在脑中尖叫呐喊。你失去她了!你失去她了!你失去她了!
☆、豪qíng
“您去哪儿?”司机从后视镜瞥一瞥她,问。
陈杨先报上公司的地址,停了停,又换了另一个。
这是市中心的一座高级公寓。她直接刷卡上了顶层,正想开门入内,想了想,还是收起钥匙,按下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
但人影却已经在奔回厨房的路上,抱怨声遥遥传过来:“杨姐,你回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我正在爆炒虾仁儿。”
她忍不住有些好笑,换完鞋走进厨房,笑话她:“你那些粉丝要是看到你现在这副小厨娘的样子,肯定得崩溃。天啊,我们家不食烟火的小仙女怎么能进厨房?”
女人百忙中扭头一笑:“才不会。他们会又惊又喜地表白:啊啊啊,我们家女神太全能啦。”还没说完,她自己先笑弯了腰。
等到色香味俱全的一桌菜摆了满满一桌,陈杨不由得感叹一句:“阿檬,你这也太làng费了吧?”
林檬冲她一笑,眨眨眼道:“不làng费呀,又不是只有咱俩吃。”
像是印证她的话似的,门铃欢快地响了起来。
陈杨瞪她一眼,起身去开门。
门外果然呼啦啦站了一大~片。
她扫过那些熟悉的面孔,鼻子开始有些发酸。
“Surprise!”门一开,他们就嘻嘻哈哈地挤进门,争先恐后地抢起座位来,丝毫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xing。
“阿檬,我们就不换鞋了哦。”最客气的陈佳瑶也不过嘴上打了个招呼,根本不等回话,人已经快到餐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