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屿心里涨满了一种平和宁静的安稳感,像是在汹涌冰冷的大海上航行了无数个日夜的小船突然找到了一个港湾,又像空空的屋子在风雪夜里终于等到了归人。罗星棋手掌的暖和热慢慢融化了他心底深处的坚冰,他觉得自己也变成了窗外的大雪,轻盈柔软地缓缓坠落。
qíng人节,京城下了今年冬天最后一场,也是最大一场雪。
天空放晴,chūn雪初融,大地已经有了点苏醒的迹象。
罗星棋整个人都仿佛是chūn天的化身,简直像个小太阳,用笑容温暖全世界。粗线条如斯恪都忍不住问他:“你最近怎么老是笑得这么chūnqíngdàng漾的?”
“你猜。”
罗星棋挑了下眉,露出酒窝,是他一贯痞痞的笑。
他并没有被两qíng相悦的甜蜜冲昏头脑。相反,他最明白什么是人言可畏。李子轩的话提醒了他。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的xing向,但在乎鹿屿的清誉。
他并不打算过早地公开两人的恋qíng,他要的是天长地久,守着鹿屿长大,积蓄自己的力量,护着鹿屿一步步脚踏实地过好每一段人生。
而鹿屿对他更是全然的信任与爱。罗星棋说怎么样便是怎么样,不需要任何解释,一丝疑虑都不会有。
但是比较亲近的朋友还是得小范围的出个柜。
手术一个月后,罗星棋终于被获准除掉护具,进入复健阶段。
重获自由当天,他在红顶轩请客,群里说是人人必到,因为有大事宣布。
午饭前大家陆续到了,高瓴最后一个进来,眼镜蒙了层白雾,他也不擦,脱了外套往椅子上一瘫抱怨道:“我说罗大少,有什么事不能群里说?斯恪这厮昨晚拉我打了半宿排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起来吗?”
斯恪鄙视他:“说你弱jī你还不服,你就是太缺乏运动。”
杨婉兮掏出手机在微信上敲了鹿屿一下,一面问:“小天使怎么还没到?”
他们像往常一样自顾自聊天,罗星棋靠在椅背上,左手揉捏着一个红色五角星形的复健球,咳了一声,
“他今天不来。那个什么,今天叫大家来呢,主要是跟你们出个柜。”
“……”
聊天声戛然而止,替代的是死一般的静默。
“而且兄弟我脱单了。”
静默。
“我男朋友你们也认识,就是鹿屿。”
默。
罗星棋欣赏了一会儿四脸懵bī,可是沉默的时间有点太长。
“行了,演过头了啊,给点儿反应。”
斯恪看了下手机:“我没记错啊,离愚人节还一个月呢……”
杨婉兮低头掰了掰手指:“没记错的话你jiāo过三个‘女’朋友,算上暧昧的有五个?”
高瓴一把摘下眼镜:“你……是认真的?没在开玩笑?”
罗星棋点点头:“这件事暂时需要你们保密,等他成年了我们就结婚。”
几个人被他二话不说叮叮咣咣投下的重磅□□炸到傻眼。
罗星棋失笑:“至于吗各位,不就出个柜,有这么震惊吗?”
斯恪眼睛乱晃,简直不敢直视自己的发小:“出柜的不是老萧吗?为什么是你先找到的男朋友?”
大家看向萧骏。
萧骏一直在沉默,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表qíng,他盯着桌子上的白瓷茶杯,出了半天的神,突然垂下眼睛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抬头说:“我投支持票,祝你们幸福。”
罗星棋靠近他伸出右手,萧骏无奈地拍了一下。
“我反对!”
高瓴义正言辞:“禽shòu啊你,我们小鹿才十五岁。”
罗星棋反问他:“十五怎么了?你初恋可是连十一岁都不到呢。”
高瓴拿眼睛斜他:“那不一样,我跟我初恋可没同处一室朝夕相对的。”
罗星棋皱眉拈起果盘里一颗龙眼扔他头上:“想什么呢你,我们是纯洁的恋爱好吗?我到现在连嘴儿都没亲过呢容易么我。”
斯恪嘿嘿笑:“哦那你还真挺能忍的啊,忍者神guī。”
杨婉兮捧脸:“最冷cp如今要奔现撒粮了?嘤——”
伤愈后罗星棋还是回家住,偶尔借口有事太晚了或者第二天早上需要早到才在宿舍留宿,没办法,两个人在一起实在太考验自制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