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关切又急迫的眼神,那无比担忧的神色,无不表明他有多紧张。
羚摇着头,偏首,看到阿隆已经被顾少清带来的人抓住戴上了手铐,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宋洛,少清受伤了。”
看见宋洛大步流星朝这边来,忙扬声。
宋洛赶了过来,看一眼自家老板的伤势,当即和羚拉着他上车,赶往医院。
可是,外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并不能开快车,宋洛忽地停下车对羚说:“陶小姐,你先帮顾总止血吧,车里正好备有医药箱。”
宋洛下车到后备箱拿来医药箱递给羚,羚先帮顾少清脱去外套,而后拿过医药箱取出剪刀gān脆剪掉了半截衬衫袖子。
手臂上的血,触目惊心地呈现在眼前。
他恍若不知疼痛,只冷冷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纱布给他洗伤口,消毒酒jīng倒上去时,他皱了皱眉头。
她趁机开口,“对不起。”
然而,他冰冷的神色并没丝毫和缓,不知道是不想看,还是怕疼,偏过了头,双眼盯着车窗外耀眼的白。
“你又救了我一次。”
如果不是他,自己肯定会被糟蹋了,不至于死,但却生不如死。
他平静地望着窗外,不理会她的话。
她咬着唇,终于清洗gān净了,看到裂开的伤口,里面是鲜红的ròu,她居然不恶心,居然不害怕,只有无穷无尽的心疼和愧疚。
失去咚咚,他从来都是冷静自持,偶有难过时,大概就是半夜独自起chuáng到阳台上吸烟,可他从不让她见识他的难过,失落。
却还要千方百计迁就她,照顾她。
这次,更是为了救她伤到了自己,如果那把刀割到了不是他的手臂,而是心脏呢?
不敢往下想。
“宋洛,把暖气再开大点。”
顾少清靠在椅背上,脸色慢慢地变得发白,羚瞧着,又往往车窗外漫天的大雪,心急如焚,“怎么办?血还是流个不停。”
“陶小姐你看看医药箱里是不是有药,那药让顾总吃下去,能暂时止血,等到了医院就好了。”
羚仔细找了一下,翻看说明书,果然是止血的药,立即就撕开包装拿到手里往顾少清嘴里塞。
顾少清却是咬紧牙关,不肯吃。
“怎么了?你快吃下去呀,你还在流血。”
羚急急的催促,可他却慢条斯理地问她:“你在乎我的生死吗?”
曾经,他也问过类似的话,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她那时是多么冷漠啊,可就算是现在,又好多少呢?
只要一涉及咚咚,她就什么都忘了,包括他,甚至她自己。
“我当然在乎。”羚脱口而出,想也没想。
“为什么在乎?”
羚皱着眉用纱布捂着他的伤口,眼睁睁看着血往外渗,“因为你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更是我的爱人。”
“顾少清,你能不能别不把自己当回事?”
他不但视痛苦为无物,对于他的伤势,他根本就是毫不在意,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珍惜自己?
“那你呢,你三天两头把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你珍惜自己吗?”
“如果咚咚知道他的母亲这么蠢,总是伤害到自己,他也会难过伤心的。”
忍不住冲她吼。
羚对上他黑沉沉的眼睛,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低了头,像是做错事的无助孩子,“我以后不会了,请你原谅我。”
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
那是阿隆啊,那是汪美珊的姘头,那个残忍冷酷的潜逃者,她居然眼睁睁地上当受骗,不是白痴是什么?
他骂的一点都不错。
“你把药吃下去,我以后只要出门就跟你报备,去哪儿见什么人,都提前知会你,可以吗?”
“真的?”他犹自不信地斜睨着她。
她认真地重重点头,两人相互对峙了一会儿,他忽地张嘴,她把手里的药放进他嘴里,紧盯着他咽下去。
或许是药效起了作用,一刻钟后,血慢慢止了。
羚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掉以轻心,始终看顾着他,或许是流血过多,他很快沉沉睡去,却霸道地紧攥着她的手不放。
低头,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无限眷恋地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