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涛手上拿着佛珠，刚才一直在念经，看到郝楠进门停顿住：“你又来了？”
郝楠没说话，播放手上的录音器，huáng涛和魏鹏曾经jiāo易赃物的谈话声在房间响起。huáng涛只有一瞬间恐慌，便闭上眼睛继续念经。看到他这样子，郝楠气得想打人。
“你在为谁做事？为什么急着得到王冠？”郝楠停顿一下，“我知道你怎么想，守口如瓶可以保一家老小平安？你弟弟被我们当场捉获，无法脱罪。你父母年龄大了，妻子年轻却不那么安分，你儿子才五岁。如果你坦白，我们警方会……”
“别说了！”huáng涛睁开眼睛，凶狠地看向郝楠：“你不懂，不是你想的那样。假如被老家那边的人知道实qíng，我爸妈会气死，我们家会被所有人戳脊梁骨！而且那些人很厉害，他们分布在各个领域，我掀不翻他们，家人肯定会被报复。”
郝楠抿抿嘴，他意识到事qíng似乎比想象中更严重：“你知道控诉jiāo易吗？我们刚刚做过，熊家姐弟已经无罪了。如果你愿意jiāo代实qíng指认别人戴罪立功，我们可以不对外公布具体罪行，也能酌qíng减免你的罪责。”
huáng涛意动，他沉思片刻说：“再加一个条件，放了我弟弟。我想你应该查过，他去年刚来找我，只参与了这件事。可以先告诉你一个关键词，境外组织。”
“稍等，我去跟局长汇报。”郝楠确实查过，如果huáng海不是被当场捉住，他真没什么事儿。
郝楠汇报后李局长很重视，立刻赶来审讯室。他带着协议，跟之前给方远成的一样。
双方签署协议，huáng涛开始娓娓道来：“你们查过我，知道我什么出身。十多年前我带着几个兄弟到京城周边混，那会儿我们只是定期组局坐庄，偶尔也会带人去澳门。一次机会，我认识了一个人，他说自己隶属于国家某秘密部门。别看我不做正当生意，也有颗爱国的心，很愿意帮国家做事。”
郝楠眉头紧锁：“恕我直言，咱们国家的秘密部门监管非常严格，那时候的你也实在不是好的合作对象。”
李局长在一旁直点头，刚才他就想反驳，怕刺激到huáng涛节外生枝。
“我知道。但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没文化、没见过世面，真的信了。那年咱们跟A国有矛盾，我帮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是打砸开在咱们国家的A国连锁快餐店，当我知道那些店老板都是咱们自己人加盟代理，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等我去摊牌的时候，我为他们做过的事已经不止是打砸店铺那么简单。没办法，最后在威bī利诱下越陷越深。”
随后，huáng涛jiāo代了他知道的势力内所有人员，还做了人物肖像。忙下来已经很晚，这不是小事，李局长整理完资料第一时间上报。很快得到回复，上面要求立刻将huáng涛转移到京城。至于魏鹏，证据确凿的qíng况下不用再审，考虑到他偷盗的东西大多价值不菲并且牵连很广，也一同转移过去。
郝楠站在警局门口，远远看着院子里跟huáng涛道别的huáng海哭成泪人。同一天，他听了两个因为无知犯下的过错，内心复杂得无可言说。无论什么年代，都少不了想要挖别人资源的外来者，更少不了内jian以及总想指点江山的无知者。
警车内魏鹏和huáng涛相看两厌，两人离得很远。警车开得很快，到菜市场内的一段路变得走走停停，huáng涛看着路边摆摊卖菜的妇人陷入回忆。
时间一晃，已经记不得过去了多少年。huáng涛出生在北方某地级市，家里爸妈都在菜市场摆摊，他初中毕业就在市场里搬东西打。黑工。
那会儿菜市场管理不规范，除了摊位的正常收费，经常会有一些小混混来收所谓的保护费。走了一帮，又来一帮，不给钱就打人砸东西，最后一家赚的钱都不够基本生活。
这些小混混有一点比较好，不对女xing出手。为了保护孩子安全，家人一直给huáng海做女孩打扮，每天下班回家看着穿裙子的弟弟，huáng涛心里既别扭又难过。
年轻时的huáng涛是那种闷不吭声只会gān活的人，直到有一天他爸因为没钱jiāo保护费被打到骨折。老实人发起火通常很可怕，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那会儿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几个小混混被huáng涛打得浑身挂彩，当然他自己也不好过。
很快报复来了，原本雇佣huáng涛的人怕惹麻烦把他辞退。几个平时相处不错的小兄弟，讲义气跟着他一起辞去工作，他们每天只做一件事——保护菜市场正常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