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姿觉得言逸远又戳中了她的内心,一针见血。
“好的。我尽我的责任,其他看小朋友们了。”卿姿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说话的时候七歪八绕,要兜一个大的圈子,不会直接说出心底的真实想法,表达的时候选择xing保留一些。
这么多年习惯一直没有改变。在这么多年里,当然遇到过很多闲聊时只了解字面意思的人,开场白之后进入相互了解的第一句话,之后就是点头、微笑,“这样啊”、“放心吧,你是谁啊”,或者用“这个装X的好,我给你打满分“等等网络用语来增加话语。苍白无力,却无可奈何。要有人可以说话,要对方和自己在同一个频道上才可以。
习惯于就事论事的卿姿这么说了,并没有发现言逸远的计谋。显然,卿姿和言逸远两个人之间,言某人的道行要高深的多啊。
两人说着话,就驶进了一条小路,沿着山路开上去。建筑物林立的画面被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色代替,呼吸一下子轻盈起来。卿姿紧了紧自己的包,身体坐正。
“外公外婆很和蔼,不要紧张。他们会很喜欢你的。”
“我没有紧张。”有点小兴奋,小激动。
“喜欢这里吗?”
“住在这里很幸福吧。”卿姿顾着欣赏窗外的风景,错过了言某人的表qíng。
车子一个拐弯,进了一道门,停到车库里。言逸远看了一下手表,“现在这个时间,外公外婆应该还在晨练,想去看看吗?还是我们先进去?”
“可以去看吗?”
“走吧。”言逸远先一步熄火,下车。
卿姿闻言下了车,拎包跟在言逸远的后面。
入目的是一幢白色的小洋楼,民国的氛围弥漫而来,令人平静。低沉而又婉转的箫音隐隐约约传来,还伴有古琴的声音。卿姿去过台湾东吴大学钱穆的故居。晚年这位国学大师,便是两层的洋房,几管箫,一屋子的书,安然度过,卿姿对这样的生活向往不已。言逸远看到卿姿的眼睛明显亮了,于是,加快了脚步。
“放轻松,屋里就外公外婆和林嫂住。”言逸远看卿姿抓着手指,安慰几句,随后按了门铃,林嫂开了门。
“小远这么早来了,先生太太还在合奏。姑娘请进,快进来。”林嫂看见言逸远身后还跟着个姑娘,原本笑着的眼睛,眯成一条fèng。“林嫂早上好。”言逸远跟林嫂打招呼“林嫂,您好。”卿姿向林嫂点点头说。
“吃过了吗?我这正做着。”林嫂关怀道。“我们吃了过来的。不用麻烦了。”言逸远回答。
卿姿跟随言逸远进了门,看到的是言存与和夫人正在琴箫合奏。言老先生坐在榻上,两腿上放着一张琴,似乎随意地抹、挑、勾、剔、擘、托、打、摘,却颇具琴韵,夫人坐在一旁chuī奏一管竹箫;动qíng处,双目对视,面含笑意。
一曲终了。卿姿无声地拍着手掌,眼眶微微发红。看她这样,言逸远蜷曲了一下手指,又伸开。来日方长。
“外公外婆,早上好。这是卿姿。”待二老收好乐器,言逸远引荐到,语气之中有他自己察觉不到的欣喜。
“言老,陈先生,你们好。我是卿姿。”卿姿很早就听说过这对学者伉俪,景仰他们的学识,也羡慕他们的qíng意和缘分。没想到现在还能受到指点。
言存与不动声色地打量起眼前的女孩子,见她一身明澈,磊落大气,其周身之气尽是平和稳健。开口却是“我不老也被你叫老咯。”卿姿眼中的孺慕之qíng难以掩饰,一时没想到老先生会这么说,画风不对,不知如何是好,羞涩一笑,忙说着“您才不老。”,朝言逸远看过去。这一眼很受用,被看的那个人当然要多一些油头了,假做安抚,牵住卿姿的手,占到便宜马上就解围了,“外公跟你开玩笑的。”卿姿红了脸,忘了挣开手。
外婆见了这种qíng状,笑着说:“叫什么先生哦,叫外公外婆就好。我们听着亲切一些。”
言逸远听到这话,笑了。知我者,外婆也。卿姿听了,一面应着,一面发现自己的手还被言逸远牵着,想抽回来,却被用力抓紧,长者面前不好大动作,只好作罢。
“小远,姑娘,喝杯茶。先生太太,可以用早餐了。”林嫂把托盘端着,过来了。
卿姿趁机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两只手捧着茶杯称谢。三位都笑了出来,言逸远摸摸鼻子,也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