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熙问的,也是我想要问的。
“因为我老了呀。”莫总有些答非所问的,说:“这些年,我总是想方设法的保全自己,看到太多肮脏的不公的事qíng,都缩在角落里面装作不知道,不出声不出手,看着他们厮杀得血ròu模糊。可是我老了,我觉得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了,我所保全的这些,等我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趁还活着,做点儿有意义的事,不好么?”
我不大听得懂莫总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你不用明白我在说什么。”莫总自言自语的说:“你们只要在遇到困难,不知道该要怎么办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我就行。我希望有天我闭上眼睛的时候,能安心的下去见到蒋培培,跟他说声,我把你的子女照顾得很好。”
“莫叔。”我看着莫总,轻喊了一声,“你是说,以后你会帮我们?”
“只要你们需要我的帮助,我会无条件帮的。”莫总说着站起身,磨蹭着从递给我一封信,说:“恩璐,回家后再看吧?我想说的都在里面了,我希望你看完这封信会选择相信我。”
没等到回家,我和阿熙在离开莫总家里后上了车,就迫不及待的把信打开了。
莫叔几乎把他的生平,都写在了这封心里,包括他和我妈妈的过去。
我们想要的答案,大多都在这封心里,而当我们看到最后的时候,却是心疼得不行。
就好像,我们错过了那么一段,轰轰烈烈的爱qíng。
……
我妈妈15岁,就被家人送去了莫叔的家里当保姆,直到21岁的时候才离开。
6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莫叔,看着莫叔从不务正业成天花天酒地的青年,到事业有成的中年。
这6年的时间里,莫叔无数次的想要突破家里主仆的界限娶我妈妈,但都因为家里人的qiáng烈反对,和我妈妈宽容大量的劝解,没有固执的坚持,就这么保持着主仆的关系,直到他们家里一夜之间破了产。
请不起保姆,他也不忍心把我妈妈留下来,陪着他一起吃苦。
家里遣散佣人卖掉房子的那天,我妈妈对他说:“我们结婚吧?”
莫叔拒绝了我妈妈,他说他那时候已经觉得,整个天都塌了。再不能给我妈妈他想给的生活,再没有了以往30多年的骄傲,他觉得自己家里的失败,已经配不上我妈妈了。
他没想到,他的一蹶不振和拒绝,会从此害了我妈妈一辈子。
后来我妈妈去了苏家,莫叔也跟着父母一起出了国,在国外重新开始累积财富。
三年后,当他有了足够的启动资金,想要回国东山再起的时候,我妈妈已经成了京市有名的jiāo际花。
莫叔为此低沉了一段时间,开始重新创业。
在创业的时候他会时不时的在场合上见到我妈妈,但是我妈妈已经变得光彩照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是全场最瞩目的焦点。再看到莫叔,我妈妈也只是客套的寒暄。
莫叔说,他那短时间,很讨厌也很鄙视蒋培培,当个保姆,怎么还把自己当成了风尘女人?
那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苏家的保姆,都是和现在可以援jiāo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而苏家利用这三个颇有姿色的女人,在京市的生意场上,挽住了一大拨有权有势的男人,这些人成了苏家的座上客,自然苏家的生意越做越大。
所以在他恨我妈妈的时候,他就疯狂把jīng力用到事业上,以至公司不到两年,就重新在京市站稳了脚跟。他觉得,自己有了资本也是时候,去把我妈妈重新请回到他家里来,再给他当保姆了。
他说当时有想过,不管我妈妈开价多少,他都愿意给!他不忍心再看着,我妈妈在苏家的各种聚会上,和一个又一个的男人眉来眼去,也不忍心看到她,这么堕落下去。
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去找我妈妈谈,苏家就遭人灭了门。
苏家大院,一片血泊。
案子很快被警方侦破了,附近监狱里潜逃出来的两个死刑犯人,因报复社会冲进了苏家乱刀挥砍,死伤无数。
当然,杀人犯很快被缉拿归案,并且迅速被判了死刑。
莫叔以为,我妈妈在那次惨案中丧生了,直到再次见到了我,才知道妈妈当年逃了出去,隐姓埋名活了下来。
他在信最后感叹道:“20多年了,我依然无法忘记蒋培培单纯时的模样,也在脑子里抹不去她变得风尘后的样子。但不管怎样,她始终是我心里最美的女人。我想,我有天应该,要jīng神抖擞的下去见到她,跟她说声对不起。如果当年她说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就娶了她,大概就不会造成她这一生的悲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