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泪流_作者:飘无踪(160)

2017-12-20 飘无踪

  来到市区的时候,我心中依然充斥着qiáng烈的恨意和深深的痛苦。老婆似乎发现了我的不对,虽然极力劝慰,但我依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痛。

  在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星期之中,我的心qíng一直很糟糕。“喜、怒、哀、乐、爱、恶、yù”,人之七qíng中,在父亲康复的希望渐趋丧失的qíng况下,在最初的恨意充斥之后,我心中似乎已经没有了喜、没有了怒、没有了乐、没有了恶、没有了yù,在对父亲qiáng烈的亲qíng爱意之中,我所能感觉到的就是只有“哀”,浓浓的悲伤之意一直萦绕于胸,久久无法驱散。

  又一个周末,浓浓的悲伤转化成了深深的恐惧。因为,我害怕回到家中,看到是处于弥留之际的父亲。不过再恐惧,也不能不回家。我知道,即便是自己逃避了,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而且还可能会造成自己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好在,回到家中,我最最不想看到的qíng况并未出现。qíng况越糟,人们的期望往往也就越低。就比如自己的小孩已经整两岁了还不会说话,那么我想无论谁是小孩的父母,此时所期望的绝不是自己的孩子能不能成为天才,只要自己的孩子不成为哑巴,父母就已经很知足了。那时的我就是这样的心态,看到父亲跟上个周末相比,病qíng并未出现太明显的恶化,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回,母亲表现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积极。当着父亲的面,母亲就直接问:“你爸现在咳嗽得是越来越厉害了。某某(我小名的代称),你有没有想想该怎么办?”

  其实,我早就发现爸咳得比先前更厉害了。不过,我知道这应该是癌细胞扩散到肺部引发的,跟普通人受凉或者肺部发炎所引起的咳嗽全然不同。潜意识中,我就认为,治疗普通咳嗽的方法对于父亲来说,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因此,我还真没想过该如何解决父亲的咳嗽问题。“这,这……要不还到市人民医院去看看?”在猝不及防之下,我有些不是很确信地支吾着回道。

  “还去?”父亲闻言,一边咳嗽,一边抢在母亲之前有些qíng绪激动地说,“不去我也知道结果。那家伙肯定还是说‘一切正常’。有必要因此而让我遭受一次没有任何价值的颠簸之苦吗?”

  不知道父亲如此抢着回答,是出于对主治医师qiáng烈的不信任,还是由于极度害怕旅途的奔波之苦?也许,两者兼而有之吧。现下的qíng况,我也知道去市人民医院其实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只是,现在,父亲并不知道自己的实qíng,我总要拿出一种积极应对的姿态。否则,必定会引起父亲的怀疑。

  “那该怎么办呢?”我故作为难地反问。

  “你们不在家的时候,我已经给你爸吃过好几种止咳药了。只是,效果不是很明显。(我心想,效果明显才怪,普通的止咳药又怎么能够止得住癌细胞所引发的咳嗽呢?)我本来准备带你爸到诊所去挂点水试试能不能起作用的。只是怕你们会怪我善做主张,才会等你们回来再作打算的。”母亲有些担忧地提醒我说。

  虽然我知道用普通药物输液,对父亲咳嗽的作用只得这么大,但如果不输液,还能有其它什么办法呢?反正,我暂时是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一点应对措施都不采取,肯定是不行的。在父亲不知道实qíng的qíng况下,想来,输液最起码会对他的心理产生一定的积极影响。从这个角度来看,作用不大的输液也未必就是什么坏事。想到这里,我赶紧回道:“挂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吧,我现在就找姐姐他们商量一下,如果他们都不反对的话,那么我们马上就去。”

  也许大家的想法都跟我一样,反正没一人反对。不过,姐姐补充说:“不知道爸现在的qíng况,有些药物会不会起反作用?”

  “这我也不清楚。可能有些药物会吧。”我有些不确定地回道。

  听我这么说,姐姐就接着说道:“我觉得,去挂水的时候,最好将爸的qíng况明确告诉医生。”

  “都是一个村的。我怕万一他口风不紧,弄得路人皆知,一旦被父亲听到什么,恐怕就不好了。”我有些担忧地说。

  “可是,如果不说的话,万一出现什么不良的药物反应,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反正那样的局面可不是我希望看到的。除了满脸的担忧和紧张,我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