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师有些诧异地询问我过来的意图。我简单地将父亲的近况介绍了一下,然后说,自己这次前来,主要是想让父亲过来检查一下,看看咳嗽严重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主治医师见只有我一人,就直言不讳地说:“这还用查吗?很显然就是癌细胞造成的。如果信得过我,那么就听我的,不用再查了。查也只能是làng费钱。”
我知道主治医师其实是好意,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的话,我心中感觉实在堵得慌。我真的很难接受父亲居然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这一残酷的事实,于是尝试着问道:“那,现在,可不可以放疗、化疗什么的呢?”
闻言,主治医师态度坚决地回答:“现在哪能呢!有些人放疗、化疗的反应甚至要比开刀的反应还要剧烈。倘若是在刚刚发现复发的时候,幸许可以试一试。”
虽然主治医师的话语中有讽刺我当时不听他建议的意思,但已经心入谷底的我,又怎会顾得了这些呢。难道父亲真的已经没多长时间了吗?几乎已经绝望的我,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无力,于是阵阵绞痛袭上心头。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主治医师的办公室走出来的。失魂落魄的我,根本就没跟主治医师打声招呼。那时的我,心中哪还有什么礼仪?有的就只是深深的痛。
在等着电梯的时候,我才猛然意思到,应该给堂哥回个电话。
“哥,医生说了,根本没必要检查,肯定是癌细胞在作怪。我也问过了,医生说,现在肯定不能再放疗化疗了。不如,你们就不要来了吧。”
堂哥在我说话的时候,就只“哦”“哦”地应着,待我说完,才说道:“我们早就出发了,现在已经过了高速路口,估计最多十分钟就到了。”
坏了!被悲伤、心痛冲击得失去理智的我竟然忘了先问一问堂哥有没有出发。如果刚才我说的话被车上的父亲听到,可就糟糕了!转瞬间,心中的痛就全部转化成了深深的懊恼和恐惧。但愿堂哥没开免提!在心中暗暗祈祷的同时,我接着说道:“我马上就从医院回去。这样吧,哥,你先将我爸带到我家去(市区买的商品房处)。我妈身上有钥匙。”
堂哥应了声“好的”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不管qíng况有多糟糕,我总得要面对。因此,怀着忐忑不安的心qíng,我硬着头皮踏上了返程。
远远的我就看到堂哥和堂嫂等在楼下。我赶紧放下电瓶车,来到了他们身边。还不待我开口,堂哥就率先说道:“大叔的qíng况不好啊!今天上午,就从你家(老家)到路边(坐车)这么一点点距离,他就走得气喘吁吁,甚至中途还要休息一次。而且脸色黑、发枯。”
“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还将大叔弄来弄去的gān吗?这样瞎折腾,大叔能吃得消吗?”不待我说完,堂哥就qíng绪激动打断了我的话。
虽然堂哥语气极为不善,但我能够感觉到他对父亲的qiáng烈关切之qíng。因此,我非但没有因为堂哥的责问而生气,反倒因此而大为感动。
“哥,不是我想折腾。而是我爸他自己想来检查,加之姐姐的大力支持……你说,我能反对吗?”我大为无奈地回答。
第136章 合理解释
“刚才在路上,你给我打的电话实在是太冒失了。”堂哥有些责怪地说。
“唉,我知道。只是,当时我的心有些乱,因此想得就有些不周全。”我不好意思地回道,“哥,当时你有没有开免提?”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加快。
“怎么可能?你觉得我像是个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吗?”堂哥的语气有些激动,“大叔就坐我旁边,看到是你的电话,我能开免提吗?”
虽然听出了堂哥话语中的些许不满,但我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因为,最最糟糕的qíng况并没有出现。
“别说是在车上,就是还没出发,你也不能让我们别来。本来说好了来的,现在又不让去了。你觉得大叔听后,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堂哥的意思我懂。如果用车将父亲拉到一半,什么都没做,就又回去了,那么就算父亲再笨,也会意识到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哥,你说得对,是我有欠考虑。”我低着头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