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我将头刚刚伸出chuáng外的那一刻,就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这次似乎与上次不同,在狂吐“鲜血”(那时的自己也不大搞得清楚,自己所吐的到底是鲜血还是污血)的同时,还伴随着阵阵眩晕之感。虽然极力控制着,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似乎正在逐渐丧失。不知道那时自己还在不在吐血,反正感觉大脑一沉,然后,一个倒栽葱就从chuáng上翻了下去。在“轰嗵”(脑袋碰地的声音)一声闷响之后,自己就完完全全地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感觉全身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中,一股深深的倦意不断席卷而来,我真想就次一睡不醒。也许,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永远地闭上眼睛,将是一种深深地解脱,而且对于自己的亲人们来说,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从此之后,他们将摆脱我这要死不活的病号的牵制。那时,我真有种就此长“睡”不起的冲动。
可是,我真的能这么做吗?不,还不能!最起码,暂时不能!我希冀的“十二段”还没有打造出来。如果真长“睡”不醒了,那么岂不是就将永远也无法看到梦寐以求的“十二段”了?即便是不为了“十二段”,我也不能这么做。倘若真的就此“长眠”下去,那么子女们岂不是连我最后一面都没看到?如此一来,他们岂不是会抱憾终生?我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那也不能不替子女们着想吧?
想到这里,正在黑暗之中不断沉沦的自己,猛然间心中一惊。立刻以无比的毅力重新振奋起jīng神来。收拢起快要涣散的意念,qiáng自集中起已然疲惫不堪的jīng神。费了好大的劲,才让感觉逐渐复苏。虽然身体开始恢复了知觉,但感觉全身上下无处不重,就连抬一抬手指头都感觉无比困难。最终,我放弃了想坐立而起的那种非常不现实的打算。
我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到双眼之上,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睁开双眼了。可是,感觉沉重的不但但是手脚,还包括双眼的眼皮。人们常说某某“重于泰山”,现在,自己的眼皮就感觉“重于泰山”。我尝试了好多次,都无法抬起那如同泰山般沉重的眼皮。好在,在知觉恢复之后,透过眼皮,能够隐隐感觉出屋外的那片明亮。此时此刻,我才觉察出那平时毫不起眼的太阳光线的可爱来。为了再亲眼看一看那可爱的太阳光线,我终于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谢天谢地,我终于睁开了双眼!再次见到光明的感觉,真好!此刻,我感觉全身脱力,就连保持“双眼睁开”的姿态,都变得无比费力了起来。我发现,自己现在并不是躺在地上,而是再次回到了小chuáng上。我看到周围围了好些人,都是左邻右舍的。只是,我已经失去前两日的旺盛jīng力,因此,现在根本就不想动口说话。当然,就是想,也未必就能开得了口。因为,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说话”也将是一件无比费力的事qíng。看样子,前两日的反常兴奋的确是“回光返照”了!唉,没想到,自己真的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虽然前两日也已经感觉出了不对,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心中多少还存有一丝侥幸。现在,连那一份侥幸也被完全打破了。顿时,心中涌起一股无与伦比的悲怆。
第019章 胡思乱想
我费力地抬着眼皮,往四周望了望。左邻右舍的熟面孔直接被我忽略,突然,我的视线被一个身影所吸引。那是我们村的一位赤脚医生。我看到他一边摇头一边合上了刚开到一半的药箱,然后对老婆使了个眼色就背上药箱走出了大门。见老婆紧随其后,我就知道有些不妙。他们肯定是有话要谈,但却偏偏要背着我,用屁股想想都知道必定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心生警惕,但由于jīng神实在欠佳,因此我不得不收起那跟随着赤脚医生的眼神,并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就那么浑身乏力地躺在小chuáng上,一动也不想动。当然,就是想动一动,那也得使得出力气才行。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仿佛就只剩下了一口气。我看不到自己,但估摸着现在自己的脸色一定苍白得吓人。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只能尽量地保持着灵台的最后一片清明,力保能坚持到子女们回来见上自己最后一面。
赤脚医生过来之后,连药箱都未曾打开,那么估计他会对老婆讲明“自己快要不行的”残酷现实。我可以想见,在得知这一噩耗后的老婆将会被打击成何等模样。就老婆那脆弱的神经,一定会为此而哭得稀里哗啦。不过,即便是这样,以为我还未知道真相的老婆,肯定还在想着如何如何的瞒着我。因此,哭成“熊猫眼”的她,在短期内肯定是不敢进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