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起初我还没意识到不对,但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惊呼一声,然后紧张地问道,“你们居然当面问爸‘最想吃什么’?而且还一连三顿不惜代价(那时的生活条件还不富足,一年到头都难得见荤腥,平常就更不用说买腰子啊、排骨啊之类的了)地买好吃的?”
“嗯,怎么了?这,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妹婿有些茫然又有些不安地反问道。
“有什么不对?”我没好气地回道,“你们这么做,即便是白痴,也能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出了大问题!”
“不,不至于吧?”妹婿闻言,脸色立刻变了,就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起来。
“哼!什么不至于?你们一方面说检查下来爸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另一方面却变着法子地做好吃的给爸吃。你说,他老人家能不怀疑吗?”依着我的脾气,我当即就要bào跳如雷、破口大骂。但,反过来一想,又觉得小妹他们如此做,也是出于一片孝心。因此,我就不得不qiáng压下心中的怒火和骂人的冲动。只是,虽然没有骂人,但这解释之词可也用不出什么好语气来。
“这,这可如何是好?”妹婿听后,就彻底慌神了。
“难怪,爸一回来,我就发觉他神色异常、jīng神颓败。唉,看来,我爸他应该已经意识到了不妙。只怕,在如此jīng神压力之下,爸坚持的时间恐怕会更少了。”我很是担忧地如同自言自语般喃喃道。
其实,我并非是在责怪妹婿。可是,妹婿听了,当即就感觉心中不是滋味。“啪”的一声脆响,妹婿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都怪我!都怪我!事先没思虑周全。爸,我可不是诚心想害你的啊!怎么办?现在我该怎么办才好?”妹婿语气凄厉地忏悔着。
见此qíng景,我就感觉有些于心不忍了起来,于是赶紧出言安慰道:“你别这样!其实事qíng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最起码,现在爸他仅仅是猜测自己病qíng严重。至于严重到什么程度,他肯定还没底。否则,一旦知道自己只不过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那爸他不当场吓瘫了才怪!”
妹婿听后,觉得有理,因此心中的愧疚感就减弱了许多,于是,神智也就渐渐恢复了正常。“我们是不是该想个法子挽救一番。比如说向爸他解释解释?”妹婿用征询地口气对我说道。
我想了想,就语气坚定地回答说:“不行!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这种事qíng,你越是解释,爸他就越是怀疑。”这种越描越黑的事qíng,我当然是绝不会gān的!
“那怎么办?现在爸他可是心事重重。jīng神包袱太重,可不是一件好事!”妹婿有些着急地说道。
“你也不用太着急,即便是没你们这档子事,那么爸他意识到不对,也只不过就是这一两天的事qíng。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那么爸的身体状态将会一天不如一天。爸他可是个jīng明人,从这种反常的现象中肯定能够揣测出些什么东西来。”见妹婿的着急状,我就不得不进一步安慰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什么也不做?”妹婿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错!现在爸他肯定还没判断出自己的病qíng到底恶化到了什么程度。而且,我们并没明说,所有的一切也只不过是爸的猜测。因此,爸心中多少还是会存在一丝侥幸心理的。现在,爸虽然有jīng神负担,但想来应该不会太重。所以,现如今,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拖,直到实在无法再拖延的时候,方才可以将实qíng相告。”我耐着xing子解释道。
“嗯,是不能让爸知道实qíng。想想,如果我知道自己得了肝癌,并且还剩不到一个月时间的话,那么吓就要被吓死了。”妹婿很是赞同我的观点。事实上,在得知自己得了癌症之后,很多人都是直接被吓死的。
在成功安慰了妹婿之后,我心中就开始盘算了起来。今后,我们该如何对待父亲呢?其实妹婿说得不错,父亲已经时日无多,我们是应该尽可能让他在这最后的日子里过得舒舒服服、开开心心。可是,怎么做才能让父亲舒服、开心呢?就父亲现在那种jīng神压力很大的qíng况,能够舒服得起、开心得起来吗?想来,过不了多长时间,父亲就会感觉越来越疼痛了!面对死亡的威胁,同时还得忍受身体的剧痛,估计任谁也舒服不起来、快乐不起来吧?难不成,我们就什么也不做了?按常理来说,反正父亲也舒服不起来、快乐不起来了,那不如就什么也不做。行不行?当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