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泪流_作者:飘无踪(45)

2017-12-20 飘无踪

  对于小伙子的父亲那更加怨恨的话语,我是非常理解的。因为,自从他搬入病房以来,就几乎咳嗽个没完没了。只不过,在病房里,都是由小伙子或者他老婆帮他擦拭的。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小伙子当时对我说的话:在重症监护室期间,除了送送面纸,几乎就没其它什么事了。听了他的好心提醒,我还准备替父亲送面纸来着。可直到父亲从重症监护室里搬出来,我也一直没送过面纸,甚至,父亲搬迁的时候,我还从重症监护室里带出了大半叠面纸。那时,我就有些奇怪。但现在想来,终于明白了。正是由于小伙子的父亲咳嗽得厉害,所以用纸也就用得格外勤,当面纸用完了,重症监护室当然会提醒小伙子送面纸了。也正是由于咳嗽得厉害,所以,小伙子的父亲在这方面的感触才更为深刻。难怪,他要比我父亲更加义愤填膺了。

  经此谈论,我对市人民医院的所谓服务态度,又有了进一步的感xing认识。看来有关人民医院工作人员“非富即贵”的传闻也并非空xué来风。要不,为什么连非正式编制的护工都如此牛气冲天呢?试想,如果这些护工不是所谓的“富贵”,不是有所倚仗,那么他们又凭什么会拥有如此之足的底气去对病患恶言恶语?所谓,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他们定然是所谓的关系户,所以即便是病人对他们再怎么不满,也肯定无法动摇他们的身份和地位。要不,他们又怎会如此肆无忌惮呢?

  第034章 熬夜

  对于我父亲的话所引发的共鸣,小伙子丝毫未表现出反感之态,相反,他还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因为,小伙子发现,沉浸于回忆和数落中的父亲,咳嗽得明显没以前那么频繁了,同时哼哼唧唧得也少了许多。虽然jiāo谈有些消耗jīng力,但与忍受剧烈的咳嗽所带来的痛苦相比,这样的消耗显然是值得的。

  这不禁让我想起关羽刮骨疗毒的故事。关羽通过下棋来分散注意力,最终得以熬过华佗的手术。虽然关羽有着常人所不及的毅力,但从中也不难看出“分散”疗法的良好效果。

  在我和小伙子的默许之下,两位父亲聊得十分火热,共同的经历所引发的共鸣在此时此刻尽显无疑。当然,他们的话语中牢骚和抱怨可能更多点。这与他们这几天来所经受的痛苦是密不可分的。

  聊着聊着,我父亲就睡着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数羊催眠吧。没有了我父亲的陪伴,小伙子的父亲也就失去了聊天的兴趣。很快,剧烈的咳嗽和呻吟就再次频繁地响起。

  见父亲睡了,我就对母亲说:“妈,你先去睡会儿吧。”

  “还是你先睡吧。”母亲推辞道。

  “我可不习惯这么早睡觉,勉qiáng躺下也肯定睡不着。妈,你去睡吧。到下半夜,我会喊你起来换我的。”

  母亲见我执意如此,也就不再多言,将北面老奶奶家的加chuáng(所谓的加chuáng,不过就是一五十公分左右宽的椅子,拉出来,就变成一狭长板chuáng,收起来就是一张靠椅)推来并放开。只脱了外套,母亲就和衣而睡。那加chuáng的质量明显不咋的,每翻身一次,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好在,与频繁的咳嗽和呻吟声相比,咯吱声并非十分刺耳,否则,估计母亲连翻身都不敢了。

  小伙子那边,也是他母亲先睡的。因为要通宵输液,所以,我和小伙子是必须要坚持值班的。就算是不会发生意外,但输液瓶的更换总需要人提醒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北面chuáng上的老奶奶也已进入了梦乡。除了咳嗽和呻吟,整个病房里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我和小伙子就那么默默地坐在chuáng边,默默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夜深人静,倦意一阵又一阵的袭来。但我知道,父亲越是睡着了,自己就越是不能懈怠,因此不得不qiáng打jīng神,拼命地顶着那比山还重的眼皮。值得庆幸的是,在我值班期间,并未出现过一次因疏忽而延误换液的qíng况。

  晚上十二点多,小伙子的母亲起来换小伙子睡觉了。因为昨晚没睡好,那时候的我非常困,但由于不忍心打扰好不容易进入梦乡的母亲,所以我就一直在竭力支撑着。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但我依然异常顽qiáng地保持着清醒。因为,对父亲的关心之qíng不容许我有丝毫的“玩忽职守”。

  凌晨一点多,不到两点,母亲起来小解,然后就坐到了父亲chuáng边。

  “妈,你不再多睡会儿?”我用异常疲惫地语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