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痛苦的是晚上十点之后,先是北面chuáng上的老奶奶睡着了,然后是她儿子也就是中年人到外面加chuáng上休息了。再接着就是我和小伙子的父亲也先后进入了梦乡。小伙子家,一般都是两个人在病房值班。他们家轮换的人要比我家多一人。有小伙子的母亲、小伙子的伯父、小伙子的叔叔以及小伙子自己。不管是谁在值班,只要看到病人睡着了,那么他们就只会坐在chuáng边稍许守护一会儿,在确定病人真睡着之后,守护的人就会将一叠面纸放到病人被子上(这样,病人在晚上咳嗽的时候,就可以自己拿纸擦拭唾液了),然后自己也就睡觉去了。
可能有人会觉得奇怪,你之前不是说一个病chuáng只领一个加chuáng吗?而且还qiáng调了,加chuáng很窄,只能容一人睡觉。现在,小伙子家两位看护的都睡了。那他们到底是如何分配chuáng铺的呢?这个问题的回答,其实还跟我姐夫有一定的关系。
记得之前说过,在我刚刚进入病房的时候,就很快跟两边病chuáng上的形成了一种十分和谐的“外jiāo”关系。因此,在父亲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后的第一夜,北面chuáng上的老奶奶和她儿子——中年人就非常热qíng地将他们家的加chuáng让给了我们睡。后来,姐夫过来值班的时候,由于跟北面chuáng上的不熟,加之不甚了解qíng况,所以就跟小伙子一同领了加chuáng。为此,节俭惯了母亲还曾经抱怨过。
后来,一方面因为老奶奶家的加chuáng比较吵,稍微一翻身就咯吱咯吱地乱响,另一方面姐姐和姐夫一致认为,老是睡别人家的加chuáng,老是欠别人人qíng,也不是长久之计。当然,一直睡老奶奶家的加chuáng,我也会觉得过意不去。不过,姐姐、姐夫和我又不得不考虑母亲淳朴的节俭观。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是,一天能省十元那为什么不省着呢?最后,我们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是一个既能省十元,又不再需要睡别人家加chuáng的好办法。
一定会有人嗤之以鼻。忽悠人了吧,怎么会有这样的法子呢?中国不是有句俗语: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人的智慧真是无穷。那是姐夫想出来的。在母亲的抱怨之后,姐夫就一直在思考。偶然的一次,姐夫看到我家还在上幼儿园的孩子在地板上玩能够拼接的泡沫板。当时,姐夫就灵光一闪。哈哈,两全其美的办法有了!那就是,用小孩子玩的拼接泡沫板当临时chuáng铺。要用的时候,就在病房某空处拼接成可以容一人睡觉所需大小的地儿,这样一个临时xing的地铺就成了;不用的时候,再将泡沫板分开、叠好,然后放到柜子内。这样的chuáng铺,既隔热、柔软,又灵活多变,随时随地可以使用且收起来之后还丝毫不占据地方,最最可贵还是“价廉物美”。自从姐夫在病房第一次展示这样的临时chuáng铺之后,就在整个二十一楼住院部掀起了一场chuáng铺革新风bào。只要看到过的,就没有认为不好的。第二天,小伙子立即就将自己家的能够拼接的小孩子玩的泡沫板带了过来。从此之后,下半夜的时候,他们家看护的两人就能够一同休息了。
第045章 深夜苦守
晚上十点之后,热闹的病房就逐渐陷入到一片沉寂之中。没有了电视声,没有了聊天声,有的就只是酣然入睡后的均匀呼吸声。如此寂静的环境,是最最适合睡觉的。但也正是因为太适合睡觉了,对于我来说,才会感觉格外的痛苦。
虽然我知道,没有了输液,父亲的所面临的潜在危险已经降低了不少,但我却不能保证就一定没有危险。我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随着倦意地不断袭来,chuáng铺的诱惑也就越发地明显。对于我这样连续好些天都没怎么正常休息的人来说,抵挡这样的诱惑就显得尤为艰难。
眼皮越来越沉重。特别是在刚刚给父亲打食之后。正是因为父亲不需要用嘴进食,而且每次我都将汤汁的温度控制得恰到好处,所以晚上,每次打食我都是悄悄地进行,并取得了没有一次将父亲从睡梦中惊醒的辉煌战绩。打食的时候,有事可做且小心翼翼,自然就不会感觉瞌睡。但一旦这个繁琐、细腻的劳作完成之后,随着心态的放松,加之时间还很宽裕(一小时之后,才需再打食一次),于是我身体内的瞌睡虫子就开始活络了起来。
起初,凭借着自己坚qiáng的意志,还可以勉qiáng抵挡。我竭力地支撑着越来越沉重的眼皮,尽力保持着双眼张开的状态。后来,不仅眼皮变得如山般沉重,就连自己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了起来。自己无比坚qiáng的意志,似乎在qiáng烈的诱惑下,变得越来越淡薄了起来。即便是我极力抗拒,好像也难以阻挡。渐渐的,双眼张开的状态变得越来越不明显。终于,上眼皮跟下眼皮完成了第一次胜利会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