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芝也吓得脸色发白,嗫嚅着:“忠孝,你说那丫头该不会发现穆家当年……”
话还没说完,苏忠孝就狠狠瞪她一眼,那目光凶得就像要吃人。
刘美芝赶紧住了嘴,不安地看了一眼一旁的苏星琪,还好,她那个妖妖娆娆的女儿只顾着捂着脸沉浸在被扇巴掌的委屈里,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对话。
那个秘密……
说好要烂在肚子里一辈子的!
如果真相揭出来,大家都不好看!
苏星羽拿着文件上了车,盛夏的阳光艳烈明媚,街头人来人往,一派繁华景象。
可她却只觉得疲惫。
她现在算是净身出户了,没爹没妈,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孤儿。怀中的文件轻若鸿毛又重逾泰山,冷冰冰的几行字,就勾勒出她不堪的人生。她无意识地伸手抱住自己,心想,世界那么大,还有什么是容身的地方?
车子平缓地在那幢开满白蔷薇花的别墅门口停下。
她下车,穿过繁花景簇的院落,发现陆时锋难得竟然已经回来了,正站在青藤缠绕的回廊下,修长高挑的身影穿着惯常的黑西装,倚靠在平滑的灰白色外墙上,gān净,简洁,如同光yīn漫溢的时空中一抹不真实的剪影。
她的脚步顿了顿。
“回来了?”他抬眸看她,嗓音幽沉。
她点点头,身心疲惫,没什么多余的jīng力与他讲话,跨进屋子。
沿着旋转阶梯上楼,她来到卧室,坐在梳妆台前,伸手去取自己的耳环。忽然,眸光落在手边的某一点上——那里摆着一只细颈玻璃瓶,雅致的瓶身里放着清水,清水里供着一支含苞待放的红玫瑰。幽淡的香气若有似无拂过鼻端,恍若梦境。
“喜欢吗?”身后,传来陆时锋的声音。
她抬头,从梳妆台的镜子中看到他——依然是黑西装,白衬衫,高挑的身影看上去赏心悦目。她坐在原地没动:“为什么这里会有玫瑰?”
“不喜欢?”他走过来,微微俯身,双手撑在椅背上,也透过镜子望她。
苏星羽不知道自己该说喜欢还是不喜欢,事实上,她现在的心qíng糟透了,根本没jīng力考虑这种事。她对着镜子一点点摘自己的耳饰,晶莹的紫色碎钻闪烁在指间,美丽若星光。
他从她手上接过,轻轻放在梳妆台上:“那你喜欢什么?钻石?珠宝?我都可以送你。”
苏星羽转过身子看着他:“陆时锋,你今天有点反常,为什么忽然想起要送我东西?”
“反常?”他似乎有点不解,“难道不该庆祝一下吗?庆祝你终于摆脱了那群所谓的家人,脱胎换骨,从此都是自由的了。”
庆祝?
原来……他竟觉得这样的事值得庆祝?
她的神色有些悲凉,“陆时锋……失去一个家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他却说:“那里从来都不是你的家,谈何失去?”
他的声音幽沉淡漠,如薄薄的刀刃划过冰面,留下细微却触目惊心的痕迹。她的心脏骤然收紧,刺痛传来,不堪承受。脸色微微苍白,她静了许久,才勉qiáng说:“我累了。”
推开他,就要往外走。
陆时锋一把将她拉回怀里:“真的不喜欢?”梳妆台上的那支玫瑰,是他特意吩咐人jīng挑细选送来的。前些日子,他路过裴家别墅的时候,发现裴子衡送了好大一束给夏绫,那个女孩子捧着满怀的玫瑰笑靥如花,就好像是全世界最幸福最幸福的人。
他想,他的小妻子和夏绫关系那么好,大约也是喜欢的。
没料到,这一支华美如丝的红玫瑰,却不能激起苏星羽的一点波澜。
是不是送的太少了?他斟酌着:“要不我让人换大束来。”
苏星羽:“……”
这个男人的脑子里都在想着些什么?
“我不要什么玫瑰,也不要什么庆祝,”她认真地看着陆时锋,有些生气了,“我只想要一个人静静,别来打扰我,好不好?”
他眉头微皱,望着她眼里不像开玩笑的神色,还是克制着自己的脾气放开了她。
苏星羽说:“谢谢。”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卧房。
该去哪里呢?她有些无目的,不知不觉来到二楼的小休息室,那里被临时改成了她的小空间,确切地说,是茶室加休息室加书房加工作间,她的相机就放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