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但很记仇_作者:张饮修(156)

2017-12-20 张饮修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明知有胃病也学不会爱惜身体。

  从离开奥斯陆流làng各国开始,一直持续到本科阶段快要结束之时。

  初时是因为颓废,后来是为了保持清醒。

  是的,饥饿能让他保持清醒。

  能让他在毫无兴趣的qíng况下,依然彻夜彻夜不知疲倦地研究学术知识;

  能让他突破年龄的束缚,不断跳级,提前毕业;

  能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对一个又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达到jīng通的程度。

  有些事qíng是不能被耽搁的,有些东西一定要由他亲手夺回来。

  即使做过胃部手术,即使有容嬷嬷在他身边,一旦他偏执起来,一切重归为枉然。

  要么达到目的,要么疼死算了——我的法则就这么简单,但我知道能做到的人并不多。

  人若能对自己狠到极致,这世间的大多数感qíng和qíng绪都会在他眼里丧失色彩——这就是我长久以来看似淡漠的原因,但我知道总有人能触碰到我内心没有丧失色彩的那少数感qíng。

  ……

  往事太长了,一个胃病就能牵连出无数过往。

  门背太硬了,仅仅靠着就能咯到他背部脊骨。

  胃部的绞痛一阵一阵袭来,让他疼得不想用力呼吸。

  假如有个能使他自动自愿停止一切思考的人在他面前……就好了。

  这样,他就可以把那人抱在怀里,心甘qíng愿地bào露脆弱,转移注意力,让对方把所有温暖都渡给他,把他的生存意愿留在这人世间……

  鲁森是这样的人。

  可是,他的鲁森……现在一定转世了。

  除了鲁森……

  他收回原本游移在落地窗外的目光,稍稍偏转头,望向主卧的房门。

  那扇门紧闭着。

  他不抱希望。

  因为她睡着了。

  而且,对他来说,她终究还未……

  卧室门在这时裂开fèng隙,由小变大,从里面被打开了。

  3(双)

  边忱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先看沙发那边,没人。

  看吧台那边,也没人。

  再看洗手间,门没关,还是没人。

  等边忱终于看向套房的总门,对上他苍白又jīng致的脸。

  那桃花眼和神qíng里,透着令人惊心动魄的脆弱、痛彻和温柔,全都分毫毕露地绽放在她面前。

  铺天盖地,毫无掩饰。织就了一张巨大的网,网罗她的余生,从此再也逃不开。

  她不知道,从卧室门被她拉开之时,他已注视她良久,用这样的双眼,这样的神qíng,等着她转头看见他。

  边忱只知道,见到他苍白病态的脸,自己瞬间慌了。

  “张饮修你怎么了!”她声音沙哑,手忙脚乱跑过去,“他们呢?他们去哪了?我的妈,你脸色好可怕,你……”

  边忱一低头,瞅见他捂在胃部的手,“你胃疼咩?妈耶你吃药没?你的药在哪?”

  “你好吵……”张把她的身体扳转过去,背对着他的方向,然后从后面抱住她,轻声:“嘘……”

  “你不要逞qiáng我跟你说!快告诉我药在哪?”边忱被他的脸色吓坏了,怎么还可能任他胡来?

  可是她一挣扎,背后的人就摇摇yù坠,弄得她不敢再动,生怕他摔下去。

  张把自身大半的重量都分到她身上,“别吵……”

  “你要吃药!还有手机……你起来一点,让我去拿手机打电话叫医生啊!”

  “真不听话……”张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口,声音虚弱,“我吃过药了……”

  边忱稍松了口气,“……医生呢?”

  “路上……”他松松地搂着怀里人,呼吸浅淡,“你好暖……”

  边忱替他难受,眉头紧锁,低头看见他揽在她腰间的手。

  她下意识抬起双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一片冰凉。

  她侧转脸去问:“是不是很疼呀?”

  张没回答,只是把下巴搁在她肩窝,静静呼吸。

  “……一定是因为喝了酒,我记得你昨天晚上就没怎么吃东西,”听着他缓慢的呼吸声,边忱的心里一抽一抽地疼,“早餐也肯定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