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时候,他会带领着我们班八卦教官,带领着我们去抢那些抢手的yīn凉地,带领着我们扯着嗓子和别的排拉歌。他的嗓子很好听,用马八一的话说就是“低沉而富有磁xing,慵懒中又带有一点xing感,听到他的声音就跟触了电似的”。
那天晚上,我们五排六排在cao场上热火朝天地拉歌,六排的副排长看起来憨憨的,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乍一看和他们班的教官长得很像。他是个很活跃很开朗的人,带头向我们班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一二三”“来一个!”
“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
“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好着急!”
“一二三四五六七□□”“你们到底有没有?”
木南乔听了,唇边勾起一抹笑,轻轻挑眉,扭头向我们班儿喊道:“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看把他们班儿给能的!大家跟着我喊!”
“六排拉歌土,实在太落伍!”
“不如打背包,回家啃红薯!”
“地球人知道——知道什么?”
我们班便配合地扯着嗓子大喊“六排就是土!真土!”。拉歌的时候,马八一路过,正好看见了正在拉歌的木南乔,惊鸿一瞥后,就被人家勾了魂儿。
☆、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一)
有时候,我们没有做错什么,却着实被人讨厌了。
而我之所以感到可悲,并不是因为有人讨厌我,而是因为对讨厌我的人,我其实讨厌不起来。更要命的是,我甚至是喜欢他们或者她们的。
马八一说,这种洋气的心理叫犯贱。
我当即就怒了——这不是对我博大胸襟的侮rǔ吗?在那时,16岁的我相信,只要付出真心就一定会收获真心,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我暗暗下了一个决心:喜欢每一个喜欢我的人,“感化”每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不幸的是,实践过后我才意识到,不喜欢你的人你取悦不了,因为他们不喜欢你;喜欢你的人你不用取悦,因为他们喜欢你。
军训期间,我洗衣服的时候发现木南乔的饭卡还在我这里呢,想想还是送过去比较好,明明是做好事,我却跟做贼似的。
午休的时候教室里空空dàngdàng的,木南乔桌子上的书散散地摆放着,散发着丝丝慵懒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它的主人。和煦的阳光从窗户懒懒地洒进来,打在最上面那本墨绿色的笔记本上,泛出一层柔和的光。诺大的教室里,空空dàngdàng的,那种少有的静谧气氛让我一时恍惚。我把饭卡轻轻放到那本笔记本上,又不禁想到,放在这样的位置是否太过显眼?我想,还是夹在笔记本里,更安全些。于是我轻轻翻开笔记本,“木南乔”三个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再想想自己的“狗扒字”,我的心便不平静了——这丫写字怎么这样好看?我暗恋了凌天逸这么多年,仔细想想,他留给我的,竟然只是一□□扒字。唉!我这暗恋得也忒不划算了……
正想着,“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击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膜,我猛地抬起头,隔着玻璃看到了窗外那双盈着恼怒和探寻的眼睛,木南乔站在窗外与我相视而立,那双修长洁白的手还在原处保持着敲打窗户的姿势。
他大步走进教室,随意地站在我面前,可那种迫人的气场并没有消失在这随意中,他并没有什么动作却很轻易地使我忘了自己该做什么动作,伶俐如我,当下却不知所措,心砰砰直跳,倒真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qíng。
“木南乔,我捡到了你的饭卡……”我迎上他的目光,故作理直气壮地说道。
“什么时候捡到的?”他打断我,轻声问道。
“开学那天,九月一号”我不假思索地说。
“那现在才还不感觉有点晚吗?”他笑得有点讽刺。
“我……”好像确实有点晚了,木南乔还真有两下子,三言两语就把我唬住了。“行,那我不还了!”我撇了撇嘴,准备走开。
“喂!把饭卡放下我可不想把信息泄漏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木南乔上前一步随意地从我手中将饭卡抽走。“同学你姓林是吧?”他露出一抹笑,不经意地轻轻舔了舔上唇,随意地说道:“以后别乱动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