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出“惊世大逃亡”的戏码生生被我演成了“越狱未遂”。放学铃一响,我立即站起来从抽屉里把书包拽了出来,仿佛早有准备一般,与此同时木南乔也站起来一把拽住了我。我下意识地把手往外挣了挣,我手腕上的力道也默契地随着紧了紧。我下意识地往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一脚,桌子下面那双白色的耐克再次快我一步躲开。我们一时在原地僵持着,四目对视,各有所思。
“你什么时候能够不按照我意料之中的反应搞小动作?”木南乔突然很突兀扔给我一句话。
他说话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不经意地颤动着,睫毛下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既不轻易给人看懂的机会,又有着让人忍不住探索的魔力。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微仰的下巴给他增添了一丝不羁,嘴角似有若无的弧度又柔和了脸上qiáng硬的棱角,似是生气,又似是懒得生气。我一时拿不准木南乔莫测的qíng绪,蹙眉站在那里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看到我茫然失措的表qíng,木南乔似乎很是满意,他有些嫌弃扔开了我的手腕,双手环在胸前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懒懒地靠着桌子,挑眉问道:“不是说要扒了我……的老底吗?你想怎么扒?”
“额……”饶了我吧,想了想,我一本正经地说道:“前两天老班不是把各组组长叫出去开了个会吗?老班的意思就是说,作为组长要关心组员的学习生活,所以呀,我们组我第一个关心的就是你。”
木南乔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微蹙的眉头只写了三个字——接着编。
“木南乔,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学习,我从老马那边打听消息其实是为了更了解你一点,为了防止你早恋。”好吧,确切来说是为了防止你和除我之外的其他人早恋。想到这里,我心里涌起淡淡的不慡和酸涩,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恶狠狠:“所以,你和杨橙程到底什么关系啊?!”
“马志伟说话跟放屁似的,你丫问他?!我不管马志伟跟你讲了多少,我告诉你啊,统统给我忘了!”木南乔冷着脸喊道,满脸不慡。我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不问他,你跟我讲啊?“你想知道你问我啊!我讲给你!”
他说,我讲给你。
看着木南乔似笑非笑的模样,我默默收起了自己那副受宠若惊目瞪口呆的表qíng。因为,我太了解木南乔了。果不其然——
“明天轮到我值日了。”
“行,我帮你值!”
“我抽屉里垃圾都堆满了。”
“行,我帮你收拾!”
“我水杯里没水了。”
“行,我帮你打!”
“那个化学作业……”
“行,我帮……不行!这个没商量,我说木南乔,你差不多得了啊,没完了还?!”我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冲木南乔喊道。木南乔一脸无辜地扫了我一眼,然后开始动作浮夸地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我双手环在胸前,冷冷地看着木南乔:切!你以为我会吃你这套?
眼看着木南乔背着书包起身离开,我矜持了几秒钟后还是一把拽住了木南乔:好奇害死猫,我吃这套!
“成jiāo?”他挑眉。
“成jiāo!”我点头。
那个时候,那颗稚嫩青涩未经风霜的心除了丝丝甜蜜的悸动,并没有其他的感受。但多年之后,当我忍不住回忆起这一幕时,那种世事无常的无奈感、那种身不由已的无力感、那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无一不让我窒息。——我像一株被弃在深海里的水糙,在冰冷咸涩的海水里飘摇,而那颗曾经温暖过我的太阳,我将它弄丢了。
后来,我意识到,生活对于我们每个人而言,都是一场随编随演的戏码。
那么我们在这场戏里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或许是导演,但我们能控制的演员只有我们自己;或许是编剧,但我们自顾自编写的jīng妙绝伦的剧本却往往沦为自欺欺人的摆设。思来想去,我们都是演员罢了,在不确定地剧目里没有逻辑小心翼翼地扮演着自己,却又在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中迷失了自己。
☆、我跟你很熟吗?
木南乔说的没错,老马说话时而跟炒菜似的,添油加醋;时而跟唱戏似的,想起一出是一出。关于杨橙程和木南乔,马志伟只开了个头,说了两句话,但两句话都是实话:一句是木南乔追过杨橙程;另一句是木南乔追了杨橙程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