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语句去劝慰她。
“我是在英国认识她的,后来她要回国,我就跟着她回来了,”权臣似乎找到了一个能够倾诉的场合,她想着反正温风至说起来也是半个同类,再加上他看起来让人觉得容易信任,便把前因后果全部和盘托出,“但是她年纪比我略长一些,家世好地位也高,在国外的时候不觉得,回来之后才发现差距尤其大,大得让我无论如何努力都很难追上。”
“昨天傍晚我去找她,我想确认我是不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权臣略微顿了顿,又忽然苦笑,“她跟我说她没办法过我想要的那种生活,她的梦想是要去到更高的地方去,虽然这些话我都知道,虽然我也没有真的期待过什么结果,但是这一天真的到来,我还是觉得很难过。”
她说完之后室内一片静谧,温风至看着她的脸,她这个时候看上去却没有那么稚嫩了,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成年人的冷静和矜持,她把手里的蛋糕放下,摸了摸自己的衣兜说:“我能抽根烟吗?”
温风至点头同意,权臣摸出一根香烟来点燃,青色的雾气缓慢漂浮在空气里,好像是因为有些呛人,于是她反复眨了眨眼睛。
“我跟那个人曾经分开七年,”温风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给权臣听,但他就是突然想说些什么,于是指了指紧紧闭合的大门,“最近才重新遇到,我曾经觉得回到过去是最难的,但是现在才渐渐觉得经营未来更不容易,她想要的和你想要的真的没办法权衡吗,是不是有可能她也在等待一条能够走向你的路。”
话音落下温风至就看到权臣的神色更沉了一些,她把几乎没有抽的烟按灭在了桌子上的烟灰缸里,然后猛地跳了起来:“温老师我得走了。”
温风至看着她风风火火地拿起外套离开,心里沉重的qíng绪却没有任何缓和,虽然陆邱桥说已经跟何意彻底分手,但一点风波都不起好像又不太可能,况且自己一时冲动决定在杭州久留,与蒋京倓共处一个城市的事实却永远是他心头高悬的□□,而他却看不到引线在哪里。
权臣的事qíng过了还没有几天,□□就隐约发出了倒数计时的声音,那一天是杭城的初雪,温风至带着画板准备去西湖边画断桥,然而刚刚下楼就看到一辆黑色奔驰停在路边,他下意识向那边看了一眼,却登时就愣住了。
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保镖围拢在车边,其中一个人打了一把巨大的伞,看到温风至之后,他弯下腰来轻轻敲了敲车子的窗户。
温风至顿时感到非常不详,他向后退了一步想要转身逃跑,然而不知何时自己的身后也站了一名非常魁梧的黑衣保镖,他伸出一只胳膊将温风至的去路全部拦住,然后用眼神示意他上车说话。
温风至没有办法,车里是谁他不用猜就明白,只能说那个男人还算仁慈,给了他几天的时间做毫无意义的心理准备。
雪下得更大了一些,温风至透过被打开的车门看到了端坐在黑暗中的蒋京倓,他一张苍白的脸跟记忆中没有太多差别,就好像漫长的时光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一样,而同时他的眼神比起当年更让温风至颤栗,他们彼此对视了几秒钟,然后蒋京倓伸出一只手来:“过来,风至。”
温风至感觉自己的背被推了一下,他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顺从地坐进了车里。
外面的气温很低然而车内却非常温暖,空气中夹杂着冷调的香水味,让人不至于昏昏yù睡。
蒋京倓看了看自己身边穿着枣色高领毛衣的俊美青年,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qíng绪,然而他随即就将这种qíng绪很好地隐藏了起来,将右手放在了身边温风至僵冷的膝盖上:“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你,你去哪儿了?”
温风至陡然颤栗,他感觉那只手像是恶魔的触角一样在自己的皮肤上攀爬,他全部鼓起的勇气都在这样的空间里灰飞烟灭。
“我在亚特兰大画画。”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但是蒋京倓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没有办法直起脊梁。
“亚特兰大,”蒋京倓喃喃着重复了一次,然后他又沉默了片刻像是在酝酿或是压抑某种qíng绪,“不过好在还是回来了,我也算能给书言一个jiāo待。”
温风至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他将脸转向蒋京倓的反方向,几乎忍不住胃里qiáng烈的翻涌要呕吐出来:“她已经死了,你不需要给她什么jiāo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