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他心里的不详和恐慌都开始扩大,于是下意识去看了一下阳台,但是玻璃门和落地窗都是完好的也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只有他原先放在墙边的行李箱被翻开了,里面乱糟糟地露出来许多衣物,于是陆邱桥愈发紧张,脸上的表qíng也忘记控制,看得站在客厅的小护士脸都吓白了。
最后他在浴室里找到了温风至,他横躺在冰凉的瓷砖上,一张脸是毫无生气的青色,陆邱桥一推开门就猛地跪了下去,他看到温风至的手边散落了几枚圆形的白色药片,而一步远的洗脸池旁还有一个药瓶翻倒在池底,一模一样的药片掉出来许多,因为沾了水所以融化了大半。
“温风至?”他的声音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这个景象太吓人了,他动用全部的常识也没有办法把这件事往任何乐观的方向去想,温风至居然会自杀吗,那么一个骄傲又凉薄的人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既懦弱又愚蠢的事。
陆邱桥觉得自己的脑子在那个瞬间炸裂了,他一时间甚至不明白自己在哪儿也不明白自己是谁,而他此时此刻怀抱的又是谁,他们明明还有许多话没有说他还有那么多问题没有得到答案,难道温风至就狠毒到了这种程度吗,这算是什么考验和惩罚?
“你不要这样,你快放开他呀。”他听到了模糊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掰他抱着温风至的胳膊,但是他不肯松手,他只是想着绝对绝对不能再松开手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你在gān什么啊你要勒死他了!”耳边传来了一个女孩子带着哭腔的尖利声音,陆邱桥这才猛地意识到了这间公寓里还有第三个人在,他茫然地转动眼珠向上看去,那个小护士眼睛通红地拉着他的手腕,但是她力气太小了根本没有办法撼动陆邱桥。
“勒死?”陆邱桥迟钝地像是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他又低头看了看温风至完全像是死人一样青白的脸,一时间有些无法理解小护士说的话,“什么?”
“他只是昏过去了,”小护士更用力地去拉扯他的手腕,“你这样他反而没办法呼吸。”
陆邱桥这才猛地松开了手,他后知后觉自己做了多么弱智的事qíng,他只是一心想着温风至会离开自己,坐飞机“离开”和吃药“离开”说白了都是离开,他只是过于惧怕那个结果,所以忘记了去确认是不是还有什么误会和别的可能。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
温风至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的骨头都痛的不可思议,像是被人按在地上毒打了一整夜,然后过了几分钟他才缓慢地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qíng,他是如何遇到了蒋京倓,又是如何与陆邱桥争吵,然后陆邱桥把他反锁在了公寓里,他想要睡觉却又心里慌乱脑袋剧痛,只能从行李箱里把往常吃的药翻了出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公寓里又找不到水,于是只能去浴室准备就这冷水吃药,可是药还没放进嘴里,铺天盖地的晕眩和头痛就让他猛然栽倒,再后面的事qíng他就完全不记得了。
而从他现在的视野里只能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和旁边挂着的药水瓶,冰凉的液体在不断地流进他的静脉,他看到自己的chuáng边作者一个人影,他视线向下看去以为那个人会是陆邱桥,却没想到是前几天来给他挂水的小护士。
女孩心有余悸地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他感觉怎么样了,陆邱桥喉咙gān哑说不出话来,只能摇了摇头,然后顿了顿,又点了点头。
看上去女孩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她飞快地瞥了一眼虚掩的门之后向他倾身过来,用非常轻几乎无法听到的声音问:“您是不是被那个人软禁了?”
温风至眨了眨眼睛,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qíng这个小姑娘会这么觉得,但是那个女孩显然已经写好了准备英雄救美的剧本,打定主意要为被无qíng关在这间冰冷公寓的温风至打抱不平:“我可以帮您报警,您不用害怕。”
温风至一听报警也觉得事qíng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于是顾不得自己声音异常粗嘎开口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并没有被软禁啊。”
“那门为什么是反锁的?”小护士脸色涨红,连珠pào似的把自己知道的细节全部都说了出来,“您晕倒在浴室那个所谓的弟弟第一时间去检查的竟然是阳台,还有那个乱七八糟的行李箱,”女孩指了指墙边,“您不是在准备逃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