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仗闹得有点大。苏洋有些抱歉地和蒋丽莉微笑,人家一个女人,对面却来了三个男人,不再势均力敌的qíng况下,苏洋习惯xing地开始同qíng身边的弱者。
“呦,又来个帅哥,这是要打群架吗?”蒋丽莉开始揶揄起面前的三个男人。
林晓诺卸下身后的吉他,一屁股坐在苏洋的身边,他观察着每一个人脸上的表qíng,发现自己想象中的场面并没出现。他松了一口气,拿起苏洋的咖啡,一仰头,gān了。
“可真苦,我唱得口gān舌燥的,什么破玩意。”林晓诺抹着嘴说到。
蒋丽莉一派主人的模样叫来服务生,给林晓诺要了温开水。
“苏洋,我们的右眼角都有颗痣呢。”
苏洋不由得身子一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他从蒋丽莉的话里听出很多层的意思,还有一股悲伤。
“我五岁时候,算命的说,这孩子的泪痣这么大,这辈子估计会有流不完的眼泪。记得当时妈妈听完以后,很是不屑,一个男孩子,哪来那么多的眼泪,她摸着我的头对我说,什么泪不泪的,我儿子眼角这颗痣长得多好啊,以后就算丢了,我也肯定能找到他。”苏洋看着面前的空杯子,缓缓地诉说起过去。
“他说他爱看我的脸,却从没说过我漂亮,到今天我才明白,他喜欢看的,是我的这颗痣吧,这大概是我身上唯一和你相似的地方。”蒋丽莉心底一阵悲伤,就快流出眼泪来。
林晓诺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禁不住好奇心作祟,他用眼神询问唐宁,而唐宁并没搭理他,只是呲着牙摊摊手。见林晓诺一副不罢休的样子,唐宁有点害怕,可眼前怎么起头说话啊,多尴尬啊。
唐宁憋了好大一股劲,拍了拍桌子说:“你俩行了啊,被同一个男人抛弃,你俩不是应该统一战线痛批那个渣男吗,怎么把气氛整成这样,我怎么感觉这还有点余qíng未了的感觉呢,你们说说,这人多坏,多缺德,伤完男人伤女人,真是古今难寻人神共愤啊。”
林晓诺坐在沙发边上偷乐,心里觉得解气。可是苏洋和蒋丽莉却好像商量好了一样,同时看向唐宁,他们的眼神太复杂,吓得唐宁缩回手,退到了沙发的深处。
“半年前吧,我和高远航吵架,我当时很生气,趁他外出砸开了他的小木箱,那个箱子,我好奇很久了,高远航一直把它放在书房,束之高阁,视若珍宝,每年总有那么几天,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一个人抱着箱子坐到天亮,我太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里面是什么?”唐宁充满好奇地再次凑到桌子前。
“几封信,一些照片,和一个脱了漆的纽扣,”蒋丽莉缓缓道来,她一直盯着苏洋的眼睛看,直到看见他的神qíng出现变化,眼神一阵明亮一阵慌乱,她才终于确定自己心里的答案,“苏洋,照片上是你,信是你写的,那颗扣子,也是你的吧。”
苏洋没有回答,他掉进了很深的回忆之海。
“之后他就走了,再也没回来。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我总感觉他并不是完全属于我的,他的心里有故事,而存放故事的那个角落,是不允许我接近的,我弄坏他的宝贝箱子,我企图走进他的回忆,这都是他不可能接受和允许的,我们没有吵架,他说他要和平分开,他走,什么都留给我。”
“感qíng到了这里,实在没有挽留的必要,我也不想把一辈子耽搁在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身上,我跟他说,你告诉我照片里的人是谁,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让你走,绝不纠缠你。”
“我们都被困在这场不该存在的关系里太久了,所以他没多说什么,写下你的名字和号码,他说不希望我打扰你,你也不容易。”
蒋丽莉说完这些,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两个字和一串号码。苏洋接过来,放在眼前看了很久,他认得高远航的字,这就是高远航写的,高远航写的名字,比苏洋自己写的还要好看。
苏洋挺想哭的,可眼泪刚要流出眼眶,肩膀便挨了重重一拳,袭击者是林晓诺,他有些生气地说:“忘记疼的滋味了,是吧?”
蒋丽莉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她放在苏洋面前,“你们都在上面,四个年轻少年。”
蒋丽莉看着面前的三个男人头挨着头凑在一起,他们认真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她视线转向窗外,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城市,心里不禁感叹真是人生如梦啊,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来到这里,和这样三个人见面聊天,甚至一笑泯恩仇。这无疑是一个奇妙的夜晚,她终于知晓了时过境迁这四个字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