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一眼风云变幻的天际,声音比闷雷更沉:“去警局。”
☆ ☆ ☆
秦柯人没走远,他去了玉章书院。
书院内高墙丛立,同时放置多台信号屏蔽器,为的就是防止院内学生向外发出消息。
根据此前的计划,阮阳进入玉章书院两周后,秦柯将再次扮演“老父亲”角色,以“辍学影响文化课”的理由重新接出阮阳。
接待秦柯的仍是办理入学时的接待人员。同样热qíng周到的笑、信誓旦旦的保证,对于秦柯的要求,一切都好谈,唯独不能接阮阳出去。
接待人起初态度热qíng,手握着秦柯语重心长:“老爷子,您家儿子已经开始适应书院的学习生活,网瘾戒除也很顺利。只要再坚持几个月,保持还您一个健康、乐观、彻底戒除网瘾的好儿子。”
这是再拖延了。
秦柯心头疑窦丛生,脸上却不动声色:“主要是我家老婆子不舍得和儿子分开。您看这样,学费我们也不要了,就当是对老师们这段时间的感谢,我就把儿子带回去就行。”
……
最终,秦柯也没能把阮阳接出玉章学院。
学院方的态度很坚决,当初签了入学协议了。根据协议,学生在书院戒网瘾阶段,书院对其拥有绝对管理权。家长不得擅自接出学生,以免影响学生戒除效果和学院正常教学秩序。
学院的说法冠冕堂皇:按协议办事!
至此,秦柯几乎可以确定阮阳出了事。他未做纠缠。出了书院后,第一时间联系苏言义。
苏言义刚在警局被路致远拦住去路,此刻接到秦柯电话。所有线索一对,终于弄清事由。
三人在警局旁的咖啡厅会合。秦柯和苏言义并排坐,对面是面沉如水、比天气更yīn郁的路致远。
天边闷雷已进化成惊雷,乌云猛烈翻涌,一场bào雨蓄势待发。
路致远不闻风雨声,一双眼只盯着秦柯。
“说吧。”他音色低沉,浓郁的嗓音压制着喷薄的怒气。
秦柯摘了眼镜,面对路致远的恶劣态度,没有跳脚和反抗,面部表qíng是显而易见的担心和后悔:“小阮他……恐怕是出事了。”
苏言义xing子急:“他真去玉章书院卧底了?”
“嗯。”秦柯没敢看路致远,闷闷地点头看苏言义:“我去报警,你做好准备带队前往玉章书院。”
先不论苏言义带队搜查的请求能否得到批准,即使警局批准前往,也很可能打糙惊蛇,导致玉章书院销毁前两名少年遇害证据的严重后果。
但眼下别无他法,苏言义点点头,抬手给警队打电话。
“等等。”
沉默的路致远突然发声:“不要打糙惊蛇,毁了阳阳的心血和付出。”
苏言义浓眉紧皱:“玉章书院上头有关系,阮阳在里面多待一天,危险就增加一分。一旦出事,说不定连调查的机会都没有。”
一道闪电划过咖啡厅的落地窗,在路致远脸上划出一道亮闪闪的口子。
他缓缓抬头,音量不高,却比惊雷更具气势:“我带人去救阳阳。”
苏言义急了:“玉章书院有背景。”
路致远抬头:“我的背景,一定比他们深。”
☆ ☆ ☆
玉章书院位于城市北边的郊区位置。此地经济滞后、jiāo通不便,几条纵横贯通的柏油路串联起整个郊区的沟通联系。
bào雨将至,乌云熙攘,本就荒芜的道路更显空旷,长长的柏油路一眼望不到头,通向被世人遗忘的角落。
天空中惊雷穿越云层,连绵不绝。
惊雷闪电之下,五六辆黑色轿车鱼贯行驶,绵延如黑色缎带,直通道路尽头的玉章书院。
为首车辆刚停稳,后座的路致远走下车辆,身姿映衬着乌云和雷电,如煞神现世。
身后几辆轿车门陆续打开,走出清一色黑衣挺拔的健硕男人。
老林和刘力杨跟随在路致远身侧,两人挥挥手,带领大队黑衣人走向玉章书院紧闭的大门。
bào力解决不了问题,但能震慑问题制造人。
看门人战战兢兢打开铁门,眼睁睁看着路致远带人闯入地盘。
接待处的接待员蛮横油滑惯了,看见一群来势汹汹的“客人”,腆着笑脸迎上去,不仅不怵,还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