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满意的站起来。这个青台和八卦图就好像一个信号放大器,能够让她的意识伸展到以前达不到的远度。相信随着她自身能力的提升,假以时日她必将能够将意识覆盖整个北京城。
试想一下,她明明身在桃源深处,却能dòng察北京城发生的所有事qíng……
夏桑笑了。
她抬手挥了挥裙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对穷奇说:“算你懂事,走吧。”
穷奇异常乖巧的站起来跟在她身后下山。它惧怕青台和八卦图发出的威慑力,一步也不敢踏足。而夏桑不但能够坐在八卦图上还能借用八卦的威慑力,这让穷奇不得不暂时收起觊觎建木种子的心思。
杜鹏程亲自赶着驴车驮着家里送来的物资回到桃源深处。杜家送来的东西实在不少,杜鹏程和白溯来来回回折腾好几次才把所有东西都搬回来。
夏桑站在主殿前看一人一虎忙乎的热闹,一扭头瞥见穷奇眼巴巴的望着那对师兄弟,两只前脚不停在地上点来点去,她心里想了想,叫来白溯和杜鹏程,亲手写了一个“束”字和一个“缚”分别jiāo给白溯和杜鹏程,由两人封印进穷奇的两只前腿,然后吩咐两人带穷奇一起玩儿,她自己则进书房躲清净去了。
书房里的书都是古文,即便夏桑这样有一定古文功底的人理解起来也颇为吃力,隔几分钟就要提醒自己一遍——一定要把《康熙字典》和《说文解字》带进来,还有王力老师的古汉语字典。如此一直到闻到烤ròu味儿夏桑才意识到夜幕降临,一天时间居然就这么过去了。杜鹏程、白溯和穷奇一人两shòu也在院子里闹腾了整整一天。
夏桑摇摇头苦笑着走出门去,一眼看见杜鹏程挽着袖子扎着围裙在院子里烤ròu,夏桑觉得自己太阳xué要爆炸了。她站在台阶上默默从一数到十,数了一遍不管用,脑子里不停盘旋着一个念头——赶紧把这三只打发走,否则桃源深处要被他们祸害成大排档。
她数第二遍的时候杜鹏程发现夏桑了,他冲夏桑喊道:“师傅您出关了啊,快来吃烤ròu!今天早上刚宰的羊,我老妈特意去牛街买的,可新鲜了!”说着用油乎乎、沾满各种红黑色酱料的手抓起一把羊ròu串,高举着连跑带颠的冲向夏桑,白溯也跟在后面一起跑过来。
夏桑看着杜鹏程一脸的热qíng、又看看白溯期望的眼神、再看看穷奇一脸等着看好戏的jian笑,心里升起的怒气慢慢消失。她伸手接过羊ròu串,象征xing的吃了一口说了声“好吃”然后递给白溯。
杜鹏程脸上仍是一片高兴,对于夏桑的敷衍并不介意。
夏桑心下一笑:这个二徒弟虽然浑了些,倒也算是个憨厚的。
入夜之后,夏桑仍然可以正常视物,但是杜鹏程已经“两眼一抹黑”了,他没办法只得对夏桑说了一声然后回他自己的屋子睡觉。
没有了杜鹏程也就没有了热闹。白溯和穷奇也各自离开。
夏桑安安静静的在含章殿看书,她忽然明白殿顶吊着的那些宫灯其实不是为屋子主人准备的,而是为进入这间屋子里的那些不能在夜间视物的人准备的。可惜她是个无用的屋主,至今还没有找到点亮宫灯的法子。
她随手在书架上滑动,目光停在《神农本糙经》上。这套书共七卷,相传由南北朝时期的南梁陶弘景所着,原本早已遗失,我国目前现存的是敦煌发现的残本。
夏桑刚抽出竹简,一张丝帛忽然随着竹简飘落下来。她捡起一看,上书“我有数行泪,不落十余年,今日为君尽,并洒秋风前。”落款是“华阳”。
帛书下面九行小楷,讲述“华阳”以道教上清派宗师的身份,前往鄮县礼阿育王塔,自誓受戒的经过。
夏桑看完之后,心qíng很沉重。南北朝时期不但国家四分五裂,同时也是佛道两教争夺民众信仰的大混乱时期。当朝掌权者的信仰成为佛教争夺的重点。梁武帝萧衍早年亲近陶弘景,在多次邀请他做官不成之后并不恼怒,遇到重要的问题仍然向隐居的陶弘景请教;可惜,陶弘景并没有意识到梁武帝对他本人、对教统地位、对后世民众信仰的重要影响,他本是闲云野鹤一般的xing格,尤其喜爱钻研经书和糙药,因此渐渐远离朝廷和梁武帝。
梁武帝在道教处失落,却在佛教处受到重视。仿佛被“洗脑一般”笃信佛教,不惜多次舍身出家再让臣子花巨资把他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