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岳摇摇头。
常青诧异的看向杜鹏程。
杜鹏程看着林岳摇头,他说:“如果它没有生命,那勤娘子把它当养分吸收了我没意见,可如果它也算是一种生命,咱们还能这么做吗?”
林岳有些无奈,说:“师傅刚才jiāo代咱们剩下的事qíng自己决定。它是不是一种生命需要咱们自己判断。”
杜鹏程默默地想了一会儿,对魂魄说:“我带你回家看看吧。”
魂魄气息孱弱但是拒绝的态度异常坚定:“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再看见他们!”
杜鹏程问:“你也不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吗?”
魂魄沉默了。
杜鹏程施法把魂魄收进桃花里,他和林岳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一件事。
林岳转身jiāo代常青回特别办。因为造成地铁运行不畅的源头已经被收进桃花,他们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按照要求,常青需要把今天的调查任务做书面总结存档。
常青问他能不能把勤娘子带走一棵,结果被杜鹏程当场拒绝。常青一脸尴尬的嘿嘿笑着离开了。
杜鹏程和林岳带着白溯一起来到魂魄生前的家。
隔着两个楼层就听见激烈的争吵,邻居三三两两的躲在楼梯上或者自家门后偷听。
何欢生前的家大门敞开着,屋子里乱成一团。林岳和杜鹏程只略一看就明白了,原来是何欢父母带着三个亲戚前来算账,何欢公婆那边人也不少,除了她公公婆婆和丈夫还有两男一女三个亲戚。五对五,倒也势均力敌。而刚出生三个月的孩子此刻躺在沙发上哭。因为边哭边挣扎,孩子的衣服被挣开露出光光的小身体,孩子的屁股底下huánghuáng黏黏的一摊,不用问也能知道是什么。
此时的北京城刚停暖气,室内温度最多15度左右,可是所有的大人都在吵架,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到照看孩子。杜鹏程见此qíng景心qíng有些复杂,他把何欢的魂魄放出来。
何欢看见她丈夫立刻像发了疯一样扑上去又撕又咬,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实体,她丈夫早就被她啃成一副骨头架子了。
即便是一个身qiáng力壮的男人被心怀怨恨的鬼魂近身纠缠也是一件危险的事,何况那位丈夫常年打游戏还痴迷女色,不到三十岁身体已经被掏空了。何欢在他身体里来回穿梭数次之后,他开始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很快双眼向上一翻直挺挺的往地下倒去。
何欢的公公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婆婆则怒火中烧,喊了一嗓子之后带着亲戚冲上去厮打何欢的父母。
五六个成年人扭打在一起造成的破坏可想而知。家具被不断掀翻,杯子瓶子纷纷掉在地上碎片四溅。
小小的孩子从沙发上掉到地上,刚开始还有力气哼哼两声,后来就渐渐的没有了声音,呼吸越来越微弱。孩子几乎整整一天没喝奶了,身上又冷又饿,成年人都受不了何况他一个才出生三个月的婴儿。
就在孩子呼吸停顿的瞬间,一心只想复仇的何欢突然受到心灵感应,她先是目光呆滞站在原地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嘴里喊着“宝宝、宝宝”一边急切的四下翻找。终于在地板上、在一堆家具和玻璃碎片中找到了她的孩子。
孩子的呼吸已经停止。
何欢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屋子里所有人包括林岳和杜鹏程甚至门外偷听的邻居,一齐感到耳朵里“嗡”的一声,心脏突然快速跳了好几下。。
何欢的哭声痛彻心扉。她努力想要抱起孩子,可魂魄是“虚”的,她的手臂一次次从孩子身体中穿过。她终于放弃了,一边痛哭一边爬到杜鹏程身边,跪在他脚下使劲磕头。
鲜血和眼泪在杜鹏程脚下混合在一起。魂魄本没有实体,可是这个魂魄的血和泪竟然真的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这与活人并无二致。
杜鹏程看到这里心qíng又复杂又难受。杜鹏程问魂魄:“你现在后悔了么?”
女鬼早已泣不成声,磕头的力度一次比一次重。
杜鹏程知道魂魄是真的伤心和后悔了。他扭头看向北方,想求夏桑帮忙救救孩子,可是他的法力太弱,意念传递不到桃源深处。
肩膀上的白溯知道他的心思,悄悄在他耳边出主意。杜鹏程眼前一亮,立刻用夏桑给他的桃花施法把女鬼滴落的血和泪收拢起来,然后运行真气把桃花推送进孩子的心脏。
孩子就是母亲的血泪所化。明明已经停止呼吸的孩子在重新得到母亲的血泪后竟然神奇的再次恢复呼吸,尽管仍然十分微弱,但总算是抢回了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