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淑琴在旁边呜呜的哭了起来:“别说了,说的我心里难受!”她推了推姚天成,一边哭一边比划着:“就是养一条狗也是有感qíng的啊,更别说一个孩子了。那孩子在医院里头生下来就黑瘦黑瘦的,是我给抱回家来的。头两天不会吸奶,我是一点一点用吸管往嘴里倒。才这么一大点就跟在我身边儿。”
众人闻言也都不好再争执,安静下来看着孙淑琴哭诉:“后来我跟天成结婚了,那时候她都上幼儿园了。一放学回家就喊我‘舅妈'。小手一张朝你扑过来,小脑袋搭在你脖子里,软软乎乎的。”
“行了,别说了!”姚老太太低吼一声,冲着大儿媳妇使眼色:“让她妈心里头多难受啊!”
姚林艺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面露几分悲切:“说那些有什么用啊,你们对她再好,她也不念着你们。哎,这孩子啊就是láng崽子,白眼láng。”
“别那么说,小孩青chūn期想不开自杀的可多了。都是电视上教的!”范芳麻利的拿过一包餐巾纸,抽出来递给姚林艺。
“这丫头在自杀前已经找过律师立下了遗嘱了,早就把她兜里的那点钱都散财了!”姚林艺捂着眼睛,听不出来喜怒。
“啊?”臧老太赶忙问自己的儿子:“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一份遗嘱啊?”
臧珂脸色也十分的难看,摆摆手不耐烦:“不稀罕说,那丫头鬼心眼针对,随了她爹了。”
“大姐,咋回事啊?”王贵全一家子又是齐齐懵圈,进城好几年了怎么总是赶不上城里的人节奏呢?
“大姑,她不是突然死的么。怎么还有遗嘱啊?这年纪轻轻的大活人还能立遗嘱啊?不是骗子吧?”今年过完年王贵全的长女一家也投奔了过来。招娣为人忠厚老实能gān,丈夫跟着老乡一起做装修她则是找了一份搓澡的工作。两口子跟同乡合租了一间房,并不与王贵全一家住在一起。
这次两家人吃饭,他们两口子跟过来也是想要跟亲戚们多沟通走动。
“大姐,你别问了,话那么多呢。”盼娣拽了一把大姐,小声嘀咕道。
“问问怕啥的,都是一家人。”王招娣憨憨一笑,虽然嘴上这么说到底还是闭上嘴不打探了。
“你二姐哪儿去了?这个点儿了还不下班,不来了?”孙幺妹抱着外孙帅帅,不时地看向门外面露担忧:“你弟弟在店里看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忙过来。”
“二姐肯定不能来,她最讨厌这样的家族聚餐了。”盼娣给母亲倒了一杯水,耳朵竖起来听着长辈们说话。
“她做了万全之策,之前找了个律师。将房产证还有银行卡都拿过去了,写了遗嘱将财产分了。”姚林艺用湿巾敷在眼皮上,减轻眼皮热辣的程度。
“别是律师骗人吧,现在越有文化越有地位的人越能骗人。”孙淑琴不死心道。
“一起去了公证处做了公证,不会错的。她把钱做了几等分,留个好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了。说是她们结婚的时候随的礼,你们说,人都死了,你还惦记着随礼。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臧珂两杯酒下肚,心里的火也压不住了。
“啥?给朋友了?还好几万?那不行啊,那咱们得找她们去啊。这个钱你不能拿,不行找学校去!”姚淑仪听完也怒了,别的不说今年女儿补课费还得花一万多块钱。
她是知道姚懿悦手里有点钱的,姐姐一直因为死亡证明下不来迟迟拿不出来钱。原本想着也能分个万八千的解解燃眉之急,没想到这个死丫头居然一分钱都不留。
“哎呀,当初她妈还说呢。这几个舅舅小姨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帮着养到了上学。她手里有点打工挣的钱,就分给大家全当一个念想。这下好了,人家不惦记咱们!”姚家老太越想越生气:“她一个小屁孩啥都不懂,你是她妈你总能管管吧?学校里的老师就让这些孩牙子收钱?你们是啥关系啊就要死人钱?不要脸!”
姚骏茂建议:“要不然咱们找报社吧,姐,你站出来一哭。社会一呼吁,她们肯定受不了把这钱还回来的。”
“对对对,上报纸上电视。现在的记者啊比那警察都好使!”臧老太也跟着点头:“没准是那些孩子把钱骗走了,咱家悦悦想不开才跳河的。我看没准就是这样,上网了,还找到真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