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开头难,他根据姜俞每天买回来的菜,对着手机上的食谱捣鼓。经过那次全场垮掉,之后就再没有做过比那个更糟糕的食物。
只是刚开始食谱上几克几毫升用量无法摸准,好在几顿下来心里也有个大概,毕竟熟能生巧,觉得厨房里也就那么回事,至少不会太咸,面相看起来也不会糊糊地让人难以下咽。
中午做了一份豆腐ròu片汤,一份清炒西兰花,一碟腌豆芽。姜俞叮嘱过他不要吃太辣,也不能太油腻,总的来说就是进食要清淡营养。
右脚依然打着石膏,其他伤口还敷着药。做饭的时候只能虚抬,左脚承力,把需要用到的调料都放在一个地方,伸手可触,几个菜做完很本不需要他挪动一步。
厨房连接客厅处有一道低槛,轮椅不好cao作,姜杨只能一手扶墙,一手端着炒好的菜放在餐桌上,又把手机揣在兜里,才慢踱踱跳到凳子上坐下,享受一中午忙碌的成果。
手机是姜俞以前用过没有扔的旧手机,还能继续用,就买了一张新卡让他暂时拿着,方便联系。
那时姜杨心里想自己孤家寡人,谁都不记得,唯一认识的还都天天见面,就算是一个废弃手机简直都觉得làng费,但是最终没有拂姜俞的好意,笑嘻嘻接过来捧着一个劲爱护,当块宝儿似的,把里面功能摸了个透,没发现什么隐私秘密,心中小小失望。
后面他才明白过来姜俞那句“方便联系”的深意,其实是把他当成一个夜晚食堂了。
中午就不说了,因为时间紧凑,姜俞难得回来吃一次饭,晚上就不一样了。除了这人轮休不上班,几乎每天到了半下午,就会收到一条短信,条条都是两个字,不多不少,一模一样没有新意:要回。
偶尔也会突发qíng况,医院忙,走不开,不能按时回来,就会在饭点之前通知一下:先吃,不用等我。
对于这种模式和变卦方式,姜杨在刚开始还有些蒙,后来习惯了也觉得挺不错,做好饭等一个人回家,总比流làng街头或者生死未卜要好得多。
比如现在,手机叮叮叮叮闪烁着,划开一看,不出所料入眼是两个字。
嘴角一勾打了个响指,躺在沙发上接着看书。这本书他在姜俞房间里的书架上随手挑的,名字新颖怪异,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
不过,是失忆的原因吗?不然为什么看不懂呢?!
翻来翻去有些焦躁,最后打开书盖在脸上。
思绪有些飘,不过飘得再远也只能飘到从垃圾堆醒来的那一刻,其中大部分被姜俞占据。这样回想过来,这一段生活很单调,只有姜俞,屋子,医院,但却是自己不愿意改变的存在。
要有多幸运,才能在无法预知的时机,遇上陌生未卜的姜俞,拼这样一个毫无把握的赌注,赢得这场没有被放弃的游戏。
如重生,如枯漠遇露,如冬竭chūn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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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姜俞六点到家,打开门就是浓烈的饭香味扑鼻。
姜杨从厨房跳着出来,端着一碗白米饭,看见姜俞乐道:“哥,回来了啊,刚好洗手吃饭。”
桌上是红烧ròu,蒸排骨,番茄炒jī蛋,炝炒青菜,色香俱全,有模有样,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姜俞点头:“不错,没白待在家里这么久。”
姜杨递给他一双筷子:“好歹我也是个人嘛哥,手脚健在,智力在线也不色盲,也是可以拿来用的啊,除了吃喝拉撒,当然能为你排忧解难。”
“红烧ròu有点油腻,不过还能吃,排骨味太淡,小青菜还行,比第一次进步多了,番茄炒jī蛋是几道菜里面最好吃的,是因为简单?”
姜俞听惯了他说话天马行空,不理会他,只一道道点评他的成果,语气中肯可靠。
对面那张刚才还求表扬的脸瞬间抽搐了几下:“我在努力嘛,哥,我已经很努力了呀,我真的超级努力了的。”
姜俞从他的脑袋往下扫去,视线被桌子截住,收回目光盯着他似笑非笑:“看得出来,快吃饭吧。”
距离把人带回来,已经过去大半月。
姜杨脸上的淤青渐渐变浅,不仔细看就不怎么明显,当然痊愈以后也越发突显这张脸的姿色,年轻漂亮,若放在古代,颇有招蜂引蝶的趋势。他第一眼看得时候有些离不开眼,好在看习惯后也就自然了。
十几天来,姜杨几乎没有单独出过门。小区太旧,没有安装电梯,姜杨的qíng况下楼又太不方便。所以只有在他休假时,大发善心带着人坐在轮椅上去感受一下外面地热闹,在街边溜达溜达,购点小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