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很暖,小小的细节更暖。
“心疼了?”
见对方一直不说话,头还时不时往余真卧室那边偏,严真笑笑,轻声说:“我也是。但是不要表现出来,他不需要。”
顿了一下,又道:“微笑就好。”
莫斯点点头,但是紧蹙的眉头并没有放松:“叔叔不担心他的手?”
“担心。”严真的目光也不觉转移到儿子房间的方向,“但这是他的坚持,而我作为父亲,愿意尊重他的坚持。”
“余真有您这样的父亲,是福气。”
“你也一样,”拍拍青年的肩膀,严真起身准备去帮儿子上药包扎,“并不是所有父母都可以接受自己的孩子是同xing恋,单凭这一点你就很幸运,而且你正向着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前进,不是么?”
对于莫斯的家庭,严真从儿子那里听说过一些事qíng,后来也在欧洲行的时候从莫斯那里了解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不要怪他的擅自行动,作为儿子jiāo往对象,其实这也是两个家庭之间一种基础的尊重与相互给予的安全感。
莫斯的母亲在他八岁那年去世,后来父亲也没有再娶。
无可否认,莫斯父亲很爱自己的妻子,甚至为了达成妻子自己没有完成的梦想,竟让无辜的儿子沦为实现妻子梦想的机器,自己也为了麻痹痛苦的神经整日埋头工作。
不过好在醒悟及时,也幸亏莫斯的童年纵使没有家人的陪伴,却好歹因为宠物的存在显得不那么孤独,至少在xing格方面没有产生特别扭曲的改变,只是习惯xing对外界统一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余真曾经认真地问过作品十八:“你当初之所以会主动跟我说话,是因为觉得我像小特吗?”
莫斯犹豫了一下,点了一下头,紧接着又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说:“当时觉得你很面熟却想不起你是谁。但是你看上去特别幸福的样子,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那个样子我也感觉很幸福。”笑了一下,“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主动跟一个陌生人搭话,甚至自己后来也在诧异这个问题。大概我在那时候就被你吸引了,像那天的阳光一样,你的感觉很暖很舒服。”
后来邱蔚然对这种回答的个人判断是:这是个缺爱的孩子。
严真并没有很多时间在M市停留,给笨手笨脚的儿子包扎好伤口后就离开了,不过自然也会留下一些叮咛和嘱托。
莫斯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仍旧年轻的父亲把自己单独叫出来,将儿子的事jiāo代给自己听的时候,那些看似简单的话中所包含的千斤的重量——
“余真虽然年龄不大,但是他对自己的决定一定是重视的。换句话说,他的字典里或许有失意,但却没有失败——坚持的人不会失败,哪怕中途有上万次不如意,但是只要没有放弃对目标的追逐,即使在最后一次到达终点那也是成功。”
“这是他的倔qiáng。”
“不知道以前他从哪儿听来的一句话,从小记到大,也原原本本施行到大:对一个没有放弃也不会放弃的人而言,没有成功率这种东西。”
“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该算他从善如流还是死心眼儿。”
“所以这次我仍旧不会拦他做决定做选择做计划,以后也不会阻挡他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结果和目标。不过这个傻孩子虽然智商高,但是其实很笨,是个说不定把自己卖了还帮在别人数钱的人,未来也可能会受不少伤。同是男人我不会要求什么守护,那对你们中的任何一方都不公平。但是至少,我希望你们在一起的时候,能够愿意相互扶持着度过那些难过的日子,尽可能在必要的时候成为对方的助力,让两个人在这段感qíng中都能获得成长,然后一起过好平常的生活,行么?”
——这是一位父亲jiāo出儿子前的剖白,饱含信任与祈盼。
所以莫斯的回答,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对于小孩儿的手伤,严真没有责问,不代表别人也会放任。
严真走后,狄诺迅速得到消息,这才知道小徒弟这几天没来练琴是因为手受伤了。
——对一个弹钢琴的孩子而言,手指的伤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所以一通电话迅速告知远在法国关系终于破冰的儿子,年轻人的事jiāo由年轻人自己解决,老人家只要负责坐着小马扎儿啃着爆米花隔岸观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