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这头举着手机的余真眼睛里噎满泪花,感觉特别委屈:自己现在离着学校十万八千里的N倍,孙悟空都要翻好几个跟斗才能翻回去,找证据这种事说着简单,可是真要去找起来又谈何容易。
所以真相会就此掩埋?
真相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别闹。
没有证据就得去找证据。
余真不能亲自找,国内的小伙伴却可以。
由于这件事关系到A大的荣誉和名声,余真并没有让太多人知道。
除了一时脑热给打过去电话的邹老爷子和自己看出端倪的莫斯,余真也只告诉了邱蔚然一个人而已。
邱蔚然对抄袭这种完全就是剽窃他人智力成果的事qíng十分不齿。听完发小儿的大体描述,小邱子咬牙切齿地愤愤表示:“靠!是那个经常主动带你做项目的研究生?兔子还不吃窝边糙呢,他直接拿了你的图纸去参赛人gān事?!”
“我跟他并没有很熟啊,我只跟你们熟。”余小爷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的,平时的jīng气神儿dàng然无存,还要故作轻松地勉qiáng打起jīng神怕别人担心,“再者说哪有我这么帅的糙,就算是糙也不会让他这种兔子吃好么。”
邱蔚然:“……”跟熊孩子在一起久了,突然和神童jiāo流起来赶脚心好累。
身为一起玩了十几年的发小儿,邱蔚然知道有些事是余真不想做的。
余真是余圣母余玛丽余杰克余苏,即使知道外面的世界有些地方沾染着肮脏的泥淖,他也要自己的一方净土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他所坚持的人生信条就是:别的一切我掌控不了,但是至少我可以把握住自己。
——带着孩子的纯粹和执拗。
所以即使别人已经入侵了自己的地带,他也会选择拿起合乎自己信条要求与心理美学的武器去自卫,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就像在某些问题上,可能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拐弯抹角地曲线救国,余真却会直来直去打直球。
有时候这样是gān脆利落,有时候这样就是傻。
小孩儿其实有点傻,192的智商都掩盖不了他的傻,但是傻得正气凛然,傻得gān净纯良,傻得让人一边敬佩一边心疼。
所以邱蔚然知道余真不会去找安停云。
即使要吃这种哑巴亏他也不会让安停云去找证据,怕她bào露黑客身份,更不希望用这种毫不符合自己心理美学的方式去为自己伸张正义。
所以邱蔚然瞒着余真去联系了安停云。
——要他看着小孩儿这样消沉下去却什么努力都不去尝试,身为兄长,身为朋友,甚至仅仅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做不到。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安停云接到电话后反应很奇怪,好像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目的一样,听完自己的简述,对于找她做什么的请求连问都不问,只说“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然后便单方面结束了通话。
后来邱蔚然才知道,他打电话的时候安停云正跟莫斯在大学城里某个水吧面谈。
挂断电话,安停云看着眼前高大帅气的同级校友,丝毫不输阵势。
“不是余真让你来的。”陈述句而非疑问语气。
莫斯声音沉稳,冰山脸依旧:“入侵服务器翻找记录这种事有危险,他不会希望自己的朋友涉险为难。”
“可他早晚会知道,到时候呢?”安停云喝了一口柚子茶,觉得口感偏酸于是又丢进去一块方糖。“而且你凭什么就能认定我会帮这个忙?就凭去年他救我一命?”
“不,”轻轻摇了摇头,手指在大理石桌面上敲了两下,缓缓开口,“是我救了你们两个人。”
安停云的瞳孔倏忽间放大,手上拿着吸管在玻璃杯中搅拌的动作也随即一顿。
“愿闻其详。”
“校游泳队是我打电话叫来的,校医那边是我打电话叫来的,救护车也是我打电话叫来的。游泳队过来之后我跟着在岸边帮了忙,”莫斯抬了抬下巴,语调未改,“你连上岸后都一直抓着他的手臂,是我把你们分开,然后给他做了心肺复苏。”
安停云的手开始微微发抖,却仍是在尽力维持脸上的平静。
莫斯又敲了两下桌面,不等对面的女孩儿有所反应便继续往外丢出筹码。
“所以,你能活下来的确要感谢余真,但是最终你能活着而且见到了活着的余真,”莫斯面不改色心不跳,把话说得像是在评价天气,“私以为,我占得上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