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esf,你的中文真的很好,好到我都觉得你不像是法国人了。”
“那像哪国的人?难道说你对我的书,就是这么一个评价吗?”
“也没有啦,就是快看不下去了而已。”
“怎么说?”
“因为男主角要死了。他人都死了,这个故事还什么看头啊。难道要我看其他的人,是怎么坚qiáng地活下去的吗?你是来搞笑的吧。”
“这也太以偏概全了,主角死了,剩下的就没有意义了吗?”
“Actually.”
Josef闻言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那是一种甚少能在法国人身上找到的,来自于东方的神韵气质。
“啊,我还以为你不明白这道理呢。对我而言,你就是我的生命中的女主角,如果你再不肯动手术的话。你要让我们这些朋友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你的病继续恶化吗?”
“Josef,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现在的qíng况是,就算我撑过最初的十年,但也不能保证,我之后就一直不会病变。假如病毒扩散了,转移了。呵,那我的身体可就是一个无底dòng了。我不想大家的心血都làng费在我的身上,不值得的。”
璃夕的语气平淡得好像并不是说自己一样,又似乎这一番话,在她的心里琢磨了很久,只是一直机会没有说出口而已。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吧?也罢,我带了一位客人来看你,你们谈过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我们约好了这个时候到的,我去接下她。”
“嗯。”
不一会儿,Josef带着一位夫人进来了。
真是一位漂亮的夫人,那高贵而古典的气质,倒是让她的年龄也无迹可寻。
夫人轻轻地牵起璃夕的手,她的手很软,语调很柔,声音很好听,像天使的赞歌。
璃夕只晓得夫人在说法文,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迷蒙而无辜的眼神让人心生怜爱。
Josef也坐到俩人的身旁,贴心地充当俩人的即时翻译。
夫人说,“孩子,你还那么年轻,甚至还不懂得生命存在的意义。十年、二十年不管之后我们还能活多少年。你不能否定在这期间,你所能创造的价值。
孩子,你不能那么任xing,说放弃就放弃的。你的生命是你的父母给的,你的生活是你的妹妹在照顾,而这些你从来都没有回报过他们。你又凭什么可以对自己的生命,说结束就结束呢?
就算你认为继续治疗可能是可能是对家人的负担,但是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如果你还是执意不肯治疗岂不是太自私了?”
“但是,夫人,我明知道自己是个无底dòng,明明知道自己的希望很渺茫。我还让大家为了我耗尽自己的积蓄。难道这不也是一种自私吗?”
“孩子,说真的,其实我也是你的画迷,当我在画展上,第一次看到你的作品时,我就有一种十分qiáng烈的念头,我想要见见你的本人。于是我就去找了作为主办方的负责人Josef,但是他却告诉我,现在作者病了,很重,而且她还不愿意治疗。
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想问问你,不管你今时今日的技法和成就,只问你当时为什么要学画?”
“我,当时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想要把他深深地印在心里。所以,我开始用线条在纸上勾勒他的轮廓,只是无意而已,画着画着,就开始得到了别人的认可和赞扬。但其实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
因为在我看来,不管我花了多少心思,那个人,我始终无法把他画到最好……”
“你存在的意义都是为了他吗?”
“曾经是……我以为我能够为了他而努力,直到有一天,能够为了他画一张肖像,最后,被挂在这世间最高的艺术殿堂。到那时候,就算我死了。我也一样可以让全世界上的人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曾被一个女子深深深地爱过。
那种爱已铭记在灵魂的深处,即使不用我说,只要看上一眼,就可以感受得到。
只可惜……”
“只可惜?”
“只可惜,那个人已经不会再出现了。无论是在我的画面,还是在我的生命中。”
“孩子,你知道吗?当我在看你的作品时,我仍旧可以感受到qiáng烈的爱意。那是一种类似于爱qíng,但是更为炙热的qíng感。我不知道你自己没有意识到,你可以将一个人的一颦一喜,甚至于一个人的灵魂,完完整整在一张纸上重现。这不是任何一个画家,用任何一种技巧就可以达到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