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买乐子,有人来买醉。人们两两一双、三五一堆坐一桌,窃窃私语,谈笑风生;而狭长的吧台前不知又坐着几个孤独的魂。
其实,酒有什么好喝的呢?涩、辣、苦……一如人生逆境时的心qíng。就算一饮而尽也不是真的“尽”了。酒入愁肠愁更愁。可人们每一次悲喜离合的相聚总少不了酒。酒jīng的魔力在于让人体内的qíng绪更加发酵、升温。碧瑜发觉自己最近居然也开始贪恋微醺的感觉。
烈酒还剩半杯。她对着杯子呆呆坐了好久。
“美女,能请你喝杯酒吗?”总会有些不识趣的醉汉凑过来。
“我有酒。”碧瑜懒得看他一眼。
那醉汉满身酒气,脸如猪肝,直勾勾盯着碧瑜说:“酒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看的……”说完抄起她那半杯酒,咕咚一口,喝完了。“现在可以喝我的酒了吧?”他得意洋洋地说。
碧瑜有点哭笑不得,见他人已醉,不想跟他理论。谁知那醉汉仍不依不饶地把酒杯bī到碧瑜胸前。碧瑜一怒之下,顺手一扫,连酒带杯甩到一旁。一位男子刚好经过却遭了殃,酒洒了他一身。
醉汉见状喃喃道:“可惜了,可惜了。不就喝杯酒吗?gān吗这么认真……”边说边踉踉跄跄地走开了。
碧瑜也想走,被那男子叫住了。他对自己的无辜遭遇显然很不高兴,皱着眉头问:“小姐,你不说点什么吗?”
碧瑜看了看他衬衣上的那一大块酒渍,想了一下,说:“这杯他请客,不用谢。”说完施施然离开了酒吧。
路边灯光昏暗,树影幢幢。走了几步,碧瑜发觉刚灌的几口烈酒起作用了。脑子似乎是清醒的,四肢却有点发软。她停下来缓了缓,突然发现有人跟在身后。
碧瑜环视四周,才发觉自己走的这条路没什么人,简直是美剧里那种典型的凶案发生地。她陡然紧张起来,脚步急速加快。可尾随的脚步似乎也跟着快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碧瑜害怕得心里直发毛。就在这当口,她突然想起自己包里有支防láng辣椒水。于是到拐角处她迅速躲起来,死死握着那支辣椒水,心想:“只要他一靠近就喷,趁他反应不过来时赶紧跑。”
借着微弱的路灯,尾随的影子终于还是来了。碧瑜感觉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里了,她不顾一切,拿起瓶子闭着眼睛一通乱喷。
不知道是辣椒水无效还是什么原因,对方竟没有丝毫受影响,手像一只大钳子,牢牢抓住碧瑜,碧瑜吓得尖叫起来。
“你有没有搞错?!”对方大声质问。碧瑜睁眼一看,是那个被泼酒的男子。
他显然很生气。这也难怪,大好的夜晚,无缘无故一会被人泼酒,一会又被人喷辣椒水,换了谁都会生气。
碧瑜挣脱了他的手,分辩说:“你gān吗跟踪我?”他该不会是被泼了酒,心有不甘,来找晦气的吧?碧瑜心想。
那人气不打一处来,反问:“我gān吗要跟踪你?这条路就你一个人能走吗?”他说的确实也是。可碧瑜仍有疑虑,打量了他一眼,冷冷回应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遇到这种胡搅蛮缠的女人,那人也是无可奈何,说道:“你要回中心酒店,刚好我也是。”
他怎么知道我住中心酒店?碧瑜心中不解。
“今天下午在酒店大堂报到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你难道一点印象都没有?”那人问。
今天下午?酒店大堂?碧瑜在脑海里努力搜索这段记忆。可事实上,她整个星期都跟行尸走ròu没什么区别,纵容自己沉溺在糟糕的心qíng里,对周围一切都漠不关心。正因如此,副总编才格外开恩放她出来代表公司参加一年一度的行业培训。至于眼前这个人,她真的丝毫没有印象,只好尴尬问道:“你也是来培训的?”
那人点点头,说道:“第一次来荔城吧?如果胆子小,晚上出来该带个伴儿,别搞得神经兮兮的。”似乎他对她连续的鲁莽行为已经释然了。碧瑜顿时很想在地上挖个dòng钻进去,好丢人!
“再说,真遇上坏人,你得看准对方眼睛再喷。光喷脖子能顶什么用?”
“啊?难怪。我还以为辣椒水失效了呢。”碧瑜没心没肺地说。
“哪有失效。我的脖子现在火烧一样!这种感觉什么时候才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