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是寻露字体娟秀的留言:
“我从来不是那样的人,不能耐心地拾起一地碎片,把它们凑合在一起,然后对自己说这修补好了的东西跟新的完全一样。
一样东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我宁愿记住它最好时的模样,而不想把它补好,然后终生看着那些碎了的地方。”
☆、一抹残红
我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发了疯一样跑回卧室,拉开壁橱的门,寻露大部分的衣服都在,只是少了常穿的几件,原本放着白色旅行箱的位置也已经空空dàngdàng。
我拨打了她的手机号码,手机关机。
我马上换好衣服去了学校,透过窗户,看向《中国古代文学》的课堂,教室里也没有她的影子。
然后是车站、机场……,一切能找的地方。
夜晚,繁星满天。我满头大汗地坐在繁星下,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我苦笑着,彷徨着。
最后把空空如也的烟盒扔进垃圾箱,走向了最近的派出所。
·
警察先后来过两次,最后又陪着寻露的父亲来过一次,之后便没了消息。
其实,寻露的这种失踪,并不能称之为“失踪”,而更像是一种“逃离”。
她丢掉了喜欢的衣服,丢掉了喜欢的艺术,丢掉了喜欢她,她也异常喜欢的“十月”,只是为了……从我身边逃走。
我在房子里徘徊了三天,没有出门,仿佛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想过。
发现chuáng单上的血迹,是在第四天的早上。
那天我终于收起了被子,正准备去浴室洗漱,白色chuáng单上那抹耀眼的红,突然间刺入了眼眶。
清晨空气孤冷,我有些瑟瑟发抖,所以开始时,我并没有太在意,只是觉得可能是寻露的大姨妈来了。
但在刷牙时,我忽然想起前几天寻露的生理期刚过,因为我中间出门替她买过一次卫生巾。
瞬间,我失去了刷牙的动力,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不断地摇着头,提醒着自己。
可是那晚寻露异常痛苦的表qíng,无助的泪光,眼角的绝望,却像呼啸而来的箭矢一样,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锋利,越来越让我不敢逃避。
“这事必须弄清楚,无论是那起案件也好,还是那罐骨灰也好。”我暗暗决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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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阳台上,耷拉着头,开始想调查这事的方法。
我想到了过去的班主任,查案的警察,寻露的家人,忽然想到了寻雪。我记得寻露跟我看过一张照片,照片是寻雪刚上高中时在校门口拍的。
我打开抽屉,不断翻找着寻露的个人物品,不久后在一个影册中找到了那张照片,寻露和寻雪在一所高中的门口站着,阳光西斜,两个人笑靥如花。
我收拾了旅行箱,把十月寄养到老师家里,然后买了去北京的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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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寻雪,是在第二天的中午。
我拿着照片,在低年级中挨个询问,虽然中间废了些周折,不过最终还是找了她。
那时的寻雪还只是一个穿着校服,留着黑色长发的普通校园女孩,但还是和寻露一样,有一种引人注目的漂亮。
我隔了很远,喊了她的名字,她看了我一眼,便笑着走了过来。
“你是林秋?”还没待我开口,她就率先问道。
我有些尴尬地点了下头。
“来找我姐?”
“寻露来过这?”我瞬间紧张了起来。
她反倒不慌不忙起来,看了眼四周围观的人,拉了拉我的夹克袖子,凑在我耳边说:
“给我买包烟,我就告诉你。”
我无奈地看了一眼她狡黠的笑容,显然我除了答应以外,没有别的选择。
在门口商店,我想给她买一包女士香烟,没想到她却摇了下头,指着一款焦油含量蛮高的香烟说道:
“我就抽这个。
·”
中午,我在一处有些老旧的西餐厅请她吃饭。
我喝着咖啡,她喝着红茶,我们一直抽烟,很少说话。
等西冷牛排上来之后,我才好奇地问:
“你见过我?”
她摇了下头,“不过我姐说过,她有一个短头发的男朋友,一米八左右,相貌平凡,不太爱说话,但偶尔又会说出一些令人费解却又合乎qíng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