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凝则一脸鄙夷地站在车窗下,“你这人简直是不择手段,让人恶心。”
我看着她,一笑。
“在这个拜金主义的社会里,总还有那么一两点让人放心的地方。”我低声对她说道。
她突然从鼻孔中“哼”了一声,不服气地用高跟鞋踹了一脚车门,道:
“开门,我要上车!”
我看了一眼异常狭窄的驾驶室,“算了吧,坐不下。”
“我不管,我就要上车!”
最终,我还是败下阵来,表qíng无奈地看着她硬是在bī仄的空间里挤出了自己的一方天地。
“我一定要见识见识那位让我们林总朝思暮想了十年的花艺师。”她挤眉弄眼,怪腔怪调地解释道。
☆、蓝楹花谷
货车慢悠悠地沿着小路,向京郊的山里开着。
我望着远方空悬的三四点钟的太阳,忍不住催促道:
“能快点吗?师傅!”
小伙子看了我一眼,狠踩了一脚油门,随着微噪的引擎声,货车快速地飞驰了起来,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山路难行,他不得不微微放慢了速度。
随后又在京郊的山间小道上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才转入了一个山谷里。时近huáng昏,山谷中一片空濛的暮色,然而谷内的景色却让我和初凝同时陷入了沉默。
路面是紫色的……山坡是紫色的……山野是紫色的……仿佛就连横在天边的斜阳都变成了淡紫色。
那是忧伤的紫色……宁静的紫色……属于寻露的紫色……
这些紫色来自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树的落花,而这座山谷里种满了这种开紫色小花的树。我忽然想起今天寻雪化妆间的cha花中,那一抹不一样的紫色来,就连那个花枝恐怕也是出自这种树。
“这是什么树?”初凝忍不住开口问道,“好美啊……”
“这树叫蓝花楹,娇气得很!听说是那位老师傅从澳洲引过来的……”
“老师傅?什么老师傅?”我奇怪地问。
“就是现在这位师傅的师傅,前两年刚去世的,她活着的时候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来打理这个山谷,把原来的野树全部伐掉,重新种上了这种树的树苗,怎么,你们不知道?”
我和初凝同时摇了摇头。
“这山谷最近在北京名气挺大的,周末经常有人开车过来拍照。前段时间还有个傻子把车倒进了师傅的花田里。啧……,当时都快把那师傅气哭了。”
“这树不长叶子吗?为什么一树全是花?”初凝好奇地问。
“现在正好是花期,所以树上一片叶子都没有,等过几天花落光了,叶子才会慢慢长出来。”开货车的小伙子颇有耐心地讲解道,“听说这树原来是不耐寒的,老是开不出花来,后来经过改良,才有了现在的模样。”
我点了下头,但是对这种好看的树丝毫不感兴趣,而是忍不住心疼地打听道:
“那她平时……都是怎么生活的?一直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里吗?”
“也不是,她有时也会坐我的车,去市里买衣服。”
“没有人来看过她吗?”
“有啊,怎么会没有,我们老板就三天两头地往这跑。”
“你们老板?”
“就是我们酒店的老板,今天你们住的酒店就是他的。刚离婚没几年,有一个儿子,前段时间酒店的服务员还说这师傅是老板包养的小三。”
“小三……?”我吃惊地喃喃自语道。
“你觉得呢?她是你们老板的小三吗?”初凝挑衅般地问。
“怎么可能?她们都相信,但我觉得是谣言。”这小伙子倒是回答得很慡快。
“为什么?”初凝追问道。
“你们没见过那师傅,见过,你们就明白了。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觉得那样的女人,不太可能当我们老板的qíng人。”那小伙子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狭窄的道路,似乎意犹未尽地又补了一句:“我没啥文化,说不好她和我们老板的关系,但我觉得他配不上那师傅。”
“那就是因为你们老板不够有钱,或者不够有文化唠?”初凝继续不怀好意地怂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