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我心里在意的是我与寻露之间已经模糊不清的qíng愫,而萧蕾在意的是那段qíng愫还存在于某个地方,还未完全消失。
所以,尽管我们有同样的喜好——喜欢同样的乐曲,喜欢在长街慢行,喜欢米线馆里热腾腾香喷喷的气氛,喜欢“挪威森林”的jī尾酒,喜欢唯美的钢琴四重奏,但是青chūn似乎给我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爱qíng的红色丝线虽然系在了我和萧蕾手腕的两端,但我们却发现那红色丝线的中间总是站着一个若有似无的影子。那影子立在那里,模糊不清却又轮廓分明。尽管我们可以装作心照不宣地视而不见,但是谁都明白——那影子是存在着的,一直都在,从未消失。
所以再美的约会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再漫长的散步,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说再多次我爱你,不是说给两个人听,而是三个。
我就在这种和萧蕾若即若离的qíng愫中度过了寒假,度过了chūn节,度过了再也不可能回来的十七岁。
☆、chūn蚕夏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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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里我也只和萧蕾见过一面,仍是在一个雪天。
天上飘着绒花一样大的雪团,打在脸上,一片冰凉,我实在不明白萧蕾为什么会在这种天气打电话约我出来。
等到了挪威森林的时候才刚刚晚上七点,萧蕾还没有到,钢琴四重奏也还没有开始,角落音箱中正随意地放着《我要我们在一起》。
我挑了一处僻静的卡座,点了一杯“挪威森林”jī尾酒,一边喝着淡绿色的jī尾酒,一边坐在环形沙发上盯着眼前孤零零的木头桌子出神。一杯酒还没喝完,忽然感觉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我回过头,微微一怔,苏紫正笑着朝我摆手:
“嗨……”
“好久不见。”
“一个人?”她问。
我摇了摇头,“萧蕾还没来。”
“能坐一会?”她指着我对面的卡座问。
我点了下头,她轻盈地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后背挺得笔直。
我特意观察了一下她放在桌上的双手,每个指甲的颜色依然各不相同,仿佛想把天下所有的颜色都涂在手上一样。
“喝点什么?”我问。
她摇了摇头。
“你一个人?”
“嗯,听说这家酒吧不错,所以在假期顺道闲逛一下,没想到能遇见你!”
她说话时笑容明媚,纯净中不夹杂一丝yīn霾。如果不是那晚在宾馆遇见她,我真的会以为她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女孩。
“听说你和萧蕾好上了?”她突然问。
“是好上了。”我毫不避讳地说。
“那黑子怎么办?”
“他们分手了。”
“那只是单方面的……黑子很喜欢她,现在也是。”
“你怎么知道?”我奇怪地问。
“你知道萧蕾会弹钢琴?”
“知道。”我点头说。
“他们分手之前,萧蕾从来不在学校琴房里练琴。从他们分手之后,萧蕾才开始去学校琴房练琴,只要有时间便去。你也知道萧蕾那样的女孩,喜欢她的人不止一个两个。我们学校的琴房紧邻着cao场,学校足球队的那群家伙,特别喜欢在休息时间隔着玻璃窗招惹她,和她搭话或者chuī口哨什么的。黑子知道了这事以后cao场上便没有人踢球了,甚至连足球场一侧的篮球场都很少看到有人敢去。”
作为发小,黑子的霸道,我自然比谁都清楚。
“那萧蕾呢,还坚持每天练习吗?”我用手指轻叩着烤黑的木头桌面问。
苏紫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说来也怪。自从cao场变得清净了,萧蕾也不再去琴房了。”
我点了下头,没再吱声。
“你知道?”苏紫敏感地追问着。
“不知道,”我说,“但是能想到——萧蕾是不会接受黑子的这种’好’的。”
“为什么?”
我摇了下头,“很难解释。总之,如果萧蕾平白无故地接受了黑子的帮助,那她就不是那个我所认识的萧蕾了。”
苏紫突然变得沉默起来,垂着头默默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神态疲惫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