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一直等在门外的班主任一脸“你活该”的表qíng。我朝她笑了笑,心想:
“下次直接这么进入正题就行了,何必一开始唠唠叨叨得没完没了。”
就这样,关于早恋的“博弈”,以我的完败终结。
但是,训导室里的那顿拳打脚踢,显然也没有产生任何应有的效果。我既没有收敛,也没有嚣张,只是仍然同寻露天天在一起,但我们不牵手,不拥抱,不做任何男女朋友间的亲热举动,我们只是安安静静地在一起而已,或许我们都认为只要彼此还在一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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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是漫长的的假期。
我找了个补习的借口没有回家,寻露也没有回北京。整个暑假里我同寻露天天在一起,有时在我住所,有时沿着水库边的河堤散步,有时晚上去“挪威森林”喝冷饮消暑,有时寻露回家睡,有时在我租的公寓睡,我们还是没有发生关系,当然不是我不想,而是寻露仍然没有做好“准备”。
“挪威森林”的四重奏乐队也换了面孔,仅仅保留了原来拉小提琴的女孩,想来应该是其他人大学毕业的缘故。虽然换了大部分的人,但是仍然配合得非常默契,演奏水平倒并没有因此降低。
只是新组成的乐队更喜欢演奏海顿和莫扎特,对贝多芬也多有涉及,我自然是对这种改变喜欢得不得了,但是毫无疑问这种缺少商业气息的演奏让店主很不满。在暑假还没结束的时候,他们便改变了部分曲目,演奏开始以流行为主。
而我在“挪威森林”喜欢坐的地方,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原来我和萧蕾喜欢坐在靠近演奏区中间的位置,现在我一般选择坐在僻静的角落里,因为寻露喜欢僻静。
我想她是知道我和萧蕾经常来这个酒吧的,因为在听演奏的过程中,我常常六神无主,心不在焉,但她从不点破,从不抱怨,仍然每次都陪我来这里,一次也不曾拒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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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得到萧蕾的消息是在进入九月的时候,大学开学季。
我在一个酒店请客,给黑子送行。
那天只有我们三个人,寻露不在,酒喝到一半,我问:
“萧蕾去哪了,知道吗?”
“当然,我专门问过她。”高达把手搭在酒杯上,摇着头说,“不过,她不让我说,尤其对你。”
“明白。”我端起酒杯,同高达碰了一下。
“其实我倒觉得告不告诉你都没什么关系……”
“为什么?”
“因为即便告诉了你,你也肯定不会去找她的。”高达仰起头猛喝了一口白酒,放下酒杯看着我说。
我表qíng愕然地望着他,一时间竟忘记了手里正攥着一只闪闪发光的玻璃杯。
“总之,她去了一个很南很南,很远很远的地方。学校不错,还是钢琴专业。整个年级就只有她一个人,去了那个地方。”
那次送行酒喝得格外压抑。
黑子像临绝的囚徒般沉默,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只是闷头喝酒。高达一次次高声谈笑,想要搞活酒席的气氛,最终也是徒劳无用。
而我静静坐着,默默听着,好像事不关己,却又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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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了黑子和高达之后,我也进入了高三。
高三像个漩涡,每个人的时间都被qiáng行加速。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捱日子的我,在进入高三之后也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我各科成绩平平。若非要排个名次,语文最好,地理最差。尤其对地理教科书上计算时区的那部分,永远搞不明白,但是偏偏每次地理考试都有“某人坐飞机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之类的考题,我逢考必错,屡试不慡。
就这个时区问题,寻露花了很长时间才教会了我解题思路,甚至中间搬出了一个小巧的地球仪,一格一格地讲述时区,等我全部理清,能够熟练答对全部考题的时候,十月已经过去了。
她笑称:
“你的笨拙,我生平仅见。”
其实她不知道,肯jiāo一个笨拙男朋友的,多半都是更加笨拙的女孩。
男孩的笨拙,多半是因为青涩。这股不成熟,注定早晚要消融在日后的成长之中;恰恰是女孩的笨拙,最是致命,往往深藏心底,伴随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