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宋清乔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知道不会长久相处,那还说什么我们以我们的方式去活?
“以前说的,都不作数了是么?”殷暮也坐起来套上衣服点烟,“你都预见结局了,一开始他妈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
宋清乔皱起眉头,变成了那副寡淡的皮囊,他说:“因为我确实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殷暮恍然间懂了他的意思,在一起和分开都是他们感情中必然会发生的,可了解这事儿不是。了解就像催化剂一样,催生他们的感情越发浓烈,了解越多,感情就越纠缠不清,而宋清乔亲手斩断的某些部分,说不定会让以后的路好走些。这是他的想法。
可是来不及了,宋清乔,我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再回复到理智的时候,看到最后的结局再去想前面的部分该如何书写。来不及把控着感情不过度不痴迷,所有事情全部都来不及了。
“多亏你现在才告诉我。”殷暮发笑,又觉得舌尖太苦,“让那些事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他灭了烟拽过在那里系睡衣带的人,一举摁倒在身下,吻上他的双唇,交织得那么炽烈。
“所以,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关于这两道疤的事,这他妈才是对我有意义的事。”
宋清乔听他说话时,始终保持着平淡的一张脸,无悲无喜,却有些惊讶。就像殷暮头次见识他的劣根性一样,他也头一次触及到了殷暮的阴暗面。蛮不讲理,武断□□。
转而他笑了,冲着殷暮笑得好看,梨涡里似要开出两朵花来:“如果先叛变的人是你,我保证把你吊起来抽。”
“滚你的,老子才是绝不会放过你!”
宋清乔手摸上殷暮的腰,使劲儿掐一把:“你长胖了不是?”
“你他妈欠揍不是?”殷暮看着他的脸,把他左手臂抬起来锢在头顶上,“先从这道小的开始吧。”
小的这道位置离手腕有些偏,跟手腕上明显的那道比起来,伤疤更旧。
宋清乔抬抬下巴,道:“再亲一下就告诉你。”
操,千年老精怪。殷暮狠狠亲上去,咬着他下嘴唇发力,那么薄薄的唇瓣给他吸得红肿。
宋清乔自作孽,忍了:“十四岁的时候,我妈割的。”
……
“她……为什么?”殷暮望着身下人发红的眼眶,一时间竟也想流眼泪。
“想让我和她一起死。”
多平淡,甚至还笑着,字里行间仿佛想表达的是,你看,我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那……另一道呢?”那道又长又骇人的伤口,光是一眼看上去就知道缝了十几二十针的那道。
宋清乔的眸色黯淡,似是想起了过往的种种,道:“十七岁的时候,自己割的。”
“做什么非跟自己过不去。”殷暮小声质问他,语气却狠戾不起来,只有连他自己都能分辨出的无奈和怜惜。
“跟活着比起来,死要容易些,不过也没有容易到哪里去。”宋清乔缩了缩手握上殷暮钳着他的手,“别这么难过,你在问这问题之前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的不是吗?”
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一直以来都做好了面对事实的心理准备,可是在真的从当事人口中听到事实的时候,所有建设起来的防护都溃不成军。殷暮一直以来都知道,宋清乔并不是那么乐观的人,他的诚挚全都夹杂在虚伪里,徘徊不安却不自知,痛苦茫然却无解。
“幸好我以前不认识你。”殷暮吻住他的下巴,牙齿轻咬,“不然得被你气出病来。”
“之前不还想早些认识我?”
其实是想的,只是对宋清乔这种不负责的态度讲的气话罢了。
“那是我年少无知。”
“现在知道我多不好了?要拍屁股走人了?”
“要滚也该你给我收拾东西滚出去。”殷暮手探进他裤子里,“滚不滚?”
宋清乔脸颊红红的,这人一激动就脸红的毛病还真灵,软乎乎说声:“不滚。”
鉴于之前消失了一星期,宋清乔欠起了稿子,又是死到临头才想起挖坟的壮举。况楠极度无语及无可奈何。
“乔哥,我觉得干脆接摄影的活儿吧,你这拖稿拖起来谁拿你有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