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
殷琛连忙叫住她。
薄凉听不见他们任何人的呼喊,她疾步的跑着,满脑子就是去医院,可是她甚至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医院是那一家,又在那里。
萧贯中终于拦着了薄凉,喘着气说道,“嫂子,冷静一点,这个应该是伊家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假…消息?”
薄凉听不明白。
“对。”
萧贯中点头,“当年为了重振伊家,容止不得不以伊泽风的身份高调现身接管伊家,如果容止真的兑现了那个诺言,他就必须要制造出一场高调事故,不然若是以后容止长久不现身,一定会引起猜测,甚至还会有人借题发挥,倒不如现在主动,也省得以后被动。”
“所以…他现在没事对吗?”
薄凉问得特别小心翼翼。
“他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薄凉欣喜一笑,可眼眶却又不自觉的红了一圈。
容止虽然现在没事,可他却是在为他的离去做准备。
“嫂子,走吧。”
薄凉原本低着的头缓缓抬起,“我想留下!”
萧贯中眼眸一紧,犹豫了数秒后,还是说道,“容止就是不希望我们亲自看着他走,所以才要我们全部离开这里,这是他最后的心愿!”
“三年前他扔下我一个人去面对死亡,我阻拦不了,现在又是这样,我无法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qíng,我想陪着他,我不想让他一个人去等待死亡的到来。”
薄凉现在满脑子都是傅容止一个人缓缓踏进手术室的画面,背影带着孤寂。
最后他的心跳会终止在那个手术台上。
一想到那个场景,薄凉心里就像被针戳一样的疼,万念俱灰。
薄凉垂在身侧的小手攥紧了拳头,皓齿甚至咬破了下唇,口腔里充斥着血腥味,可是她却半分都感受不到疼痛。
“少夫人,少爷最不想让你看到他脆弱的时候,如果你去了,少爷一定会走得不安心的。”
殷琛上前,跟着萧贯中一起劝说。
薄凉心中一片冰凉。
她知道所有的人都不想她去,可是现在她的脚上像灌了铅一样的重,根本就无法转身离去。
“少夫人…”
薄凉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落,苍白的唇瓣蠕动,“走吧。”
三人重新回到候机室,薄凉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萧贯中他们也识趣的没去打扰。
此刻,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好受,像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一样。
薄凉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脑海里浮现出这几日的相处,在泪水再次流下来的那一刻闭上眼睛。
飞机再晚点也有到达的时候,下午四点,三人上了飞往中国叶城的飞机。
回去的第二天,薄凉就去买了一副日历挂在卧室里,每天都盯着日历看好多好多遍,十月四号这一天被黑色的马克笔圈了起来,特别的显眼。
那一天对于薄凉来说简直像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她拼命的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那怕他们从此再也不见面,但至少他活着。
她买了国际新闻报,上面登载了最新消息——
伊家当家伊泽风,于8月8号在医院重伤不治身亡,享年2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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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凉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还接下了一个大项目,最近一直在外面跑来跑去的,人瘦了也黑了。
范瑾瑜察觉到薄凉从伦敦回来之后有些不太对劲,时常会坐在沙发上发呆,偶尔目光透过窗户看出去,就像在看遥远的远方一样。
范瑾瑜思索了半天,只想出了一个可能,那就是考核砸了,怕薄凉难受她也没敢问,只好让布丁过去哄哄。
“妈妈,你在看什么?”布丁爬上沙发,窝进她的怀里,扬起小脑袋看着她。
薄凉收回视线,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脸颊,“看外面的花,开得真漂亮。”
“妈妈喜欢那朵花,布丁去给妈妈摘回来。”
布丁说着就要从薄凉的腿上滑下去,薄凉连忙抱着他,“就让它开在花园里,摘下来它很快就会死掉的。”
布丁惊呼,忙摆手,“会死掉?那以后都不要摘了。”
那可笑的小摸样逗笑了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