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这些证据终于登上领导的门。高景乾与邬义康年龄相当,资历也差不多,这些年两人一直在明争暗斗。甚至当初他女儿不考实验的高中部,却偏要来考茂实,他都在心里yīn谋论了一下。当然理智上,他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可他塞陈一云进来,高景乾却不由得多想,也因此对这位陈老师总是漠然相对。其实邬义康当初帮忙让陈一云进来,完全是陈一云自己拼命要求的。因为董柏寒要考茂实,在高中这关键时期,她想着跟儿子在一个学校,能更好地把握孩子的学习qíng况。
现在,这位被他归为邬义康一边的人却拿着能要了他命的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高景乾得好好想想。不是想能不能做,而是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陈一云被他打发走后,他一人坐在书房里,眼里冒着兴奋的光,时也运也。
没过多久,陈一云就接到高景乾的电话,他把一个资料袋给了她,里面除去她上次给他的证据外,还多了那个即将被顶替的学生的资料。
“实名举报知道吧,最好的方法是这个孩子出面,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高景乾把视线从资料袋移到陈一云脸上:“这件事成了,陈老师功不可沉,当然对这孩子来说,也是功德无量。”
陈一云明白,待到考完一切落定后,她就是那传声器,负责把消息带给那倒霉的一家子。
刚刚她去做了,钱煜听完脸色白了红,红了白,在看完那些证据后,更是一脚踹毁了椅子。
陈一云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天照常亮,日子照常过。没几天开学了,学校里一切如常,平静得很,并没有关于邬义康的任何传言传出。陈一云观察邬小晓,与往常无它,正常听讲上下学,不像家里出事的样子。
而邬家最近,却真的是祸不单行。虽然没有公开大举地查,但邬义康也听到了风声。偏巧他老父的身体要熬不住了。去年就查出了肺病,大夫当场判了死刑,告诉家属最多还有一年的光景。
他和梅芸一直瞒着邬小晓和她奶奶,日子还是照常过,她们只以为老人不过年纪大了,正常的身体机能退化而已。
最近,邬爷爷病qíng加重,这个事不能再瞒了,得让家里人有个心理准备。听了爸妈的话,邬小晓想哭,可一看旁边的奶奶,她忍住了。离奶奶近些,顺着奶奶的背,邬小晓呜咽着叫人:“奶奶,奶奶。”
这天,邬小晓陪了爷爷一个晚上,也没说上几句话,她爷爷睡得时间比较多,清醒时少。奶奶进来,轻声唤她:“去上楼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听话。”
邬小晓是红着眼睡着的,董柏寒却有些失眠,每天睡前都会微信轰炸他的人,今天晚上消声了。这不是他失眠的主要原因,他失眠是因为,在迟迟等不来邬小晓消息后,董柏寒主动给她发了一条:“在gān嘛?”而这条消息如石沉大海。
几番考量,考虑到时间有点晚,她的父母,董柏寒没有打电话过去。而生平第一次,少年人尝到了失眠的滋味。
失眠并没有影响董柏寒起chuáng,相反,天一亮他就醒了,醒在了闹表响前。第一个到的教室,放下书包,见黑板还没有擦,也不知是昨天值日的偷懒,还是跟今天值日的说好了。
董柏寒没多想,拿起板擦把它擦gān净。做完这个,还没有同学来。他推门去走廊,才见他班的几个同学陆续朝教室走来。与熟的打了招呼后,董柏寒把胳膊掂在围栏上,看着楼下进口的位置。
直到打了上课铃,他也没盯来他等的人。董柏寒后悔了,昨天晚上他就应该打电话的。心浮气躁,他快步走回教室,拿出手机又发了条消息:“怎么了?为什么没来上学?”刚发出去,根本等不及回信,他退出界面,正要直接拨打电话,讲台上老师的声音传来:“班长,要起好的带头作用哦,你是自己收起来还是我替你收?”
董柏寒抬头,与老师对视,他没收起手机,也没继续拨弄。年轻老师的语气本带着轻松调侃,眼下却被董柏寒的脸色衬得不合时宜起来。她有点挂不住脸,有那么一瞬,这位才执教两年的年轻老师,甚至产生了避开他目光的想法。
慢慢地,董柏寒还是把手机收了起来,不再看她,而是又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上课吧。”莫名松了口气,老师准备开始讲课了。
“报告。”门口响起邬小晓的声音,她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