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详万分的小镇,路旁种满了梧桐树,桑瓷蹦蹦跳跳踩着水坑,欢乐的像撒欢的野马,这边蹭一下,那边摸一下,然后在街角处一阵‘叮铃’的风铃-声响起后,驻足。
“顾墨,顾墨!”她踮脚招手,向着不远处被她甩下,看起来心qíng颇有些愉悦的男人,“这里有家糖果屋诶!”
然后一闪身,进去了。
甜香四溢。被做成各式各样的糖果,jīng美包装着,或散落在盘子里,玻璃后的橱窗里,古老的摆钟在墙上滴答答的走着,柜台一圈种着向下攀爬的鲜花,暖色的光打在头顶上,创造出一股朦胧的美-感,在那片朦胧里有一小台玩具似的钢琴,黑白琴键跳跃着,奏出悦耳的节奏。
有人从椅子上起身。
桑瓷看去,那人仿佛也有着一瞬的惊讶,放下怀里的黑猫,缓缓从屋里绕了出来。
蹒跚的步子,慈祥的笑容,褶皱的面容……
好和蔼的老婆婆。
可是她在说什么?
桑瓷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语速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听不懂。
冷风从门后再次袭来,又是一阵快速的jiāo谈,然后她被拉出去了……
“做什么啊。”有些气恼的甩手,哼哼唧唧,“不就欺负我不懂鸟语吗?”
“没事乱闯。”他淡淡道,“这家店可是非营业,你相当于破门拜访了别人家一次。”
哈啊?
“……”有些不依的嘟囔,“可是,可是外面看起来很像是卖东西的么……”
他笑,“傻-瓜。”
她浑身炸毛,“臭流氓!”
“……白-痴。”
“混-蛋!”
“……”
“哼哼~”得意。
“我说,你怎么又变蠢了?”
“……呜呜呜呜呜呜。”
明明在同一片天空下,但这里怎么是这样的美丽呢。
蓝靛的天空纯粹的好似海水,结冰凝固在天上,放晴后辛辣的泥土气息混着凌冽雨水的味道飘散,其中还夹杂着枝叶的清香。
渐入后,小镇偏远的一角出现,不再是无边无际的景,隐隐有着孩子们的欢笑声传来,如同天籁。
矮矮的楼房,古色装扮,阳台种满了鲜花。
小房子不远处,是一片cao场,平坦gān净的道路,不知道是不是放学了,他们游戏着,跑来跑去,书包被遗落在小角落里。
桑瓷走近的时候,全身都静了。步子慢慢听住,她闭上双眼。
有人在低声,弹唱。
悦耳的吉他,铮铮作响。那位歌者形貌落魄,十分潦倒。一头乱糟糟的金发,深邃的五官,裤子破了dòng,连袖口都扯开了一大块,脸颊有些脏,浑身上下看起来都不利索,右脚还是跛的。
可他看起来很快乐,非常快乐。
他的吉他gān净的仿佛是崭新的,他的脸上是好温柔的笑容。
这首歌谣的旋律时缓时重,仿佛一曲流水,清澈gān净,重复的乐章里有着不为人知的qíng感,在这片蓝天之下,白云卷舒,流làng的歌者低声哼吟着,寂寞又温柔。
孩子们的笑声传了好远好远,传到了他的身边。孩子稚-嫩的嗓音呼唤着伙伴们,奔跑时哒哒的步子意外的动人,流làng的人静静看着,看着这群天真欢乐的人间天使,温柔的微笑,一遍又一遍弹响,哼吟。
桑瓷忽然好想走上前去,这位看起来过得很不好的流làng者有着一把吉他,和像吉他一样低沉好听的嗓子,还有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更别说能在这样潦倒的人身上出现的,纯真的快乐。
可那个人仿佛在另一个世界,和那群孩子在一个地方。
无形之间,如同一块大大的玻璃罩,将他们隔绝。
桑瓷几乎忘记了光yīn,直到那位歌者转过身来,跛着脚缓慢的离开,她才发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竟然已经站着陪她听了许久。
“……他是谁?”
“嗯?”
她固执的抬起头:“那个唱歌的人。”
顾墨笑了,“怎么,觉得他很不错?”
她看着脚尖:“……太特别了。”
“我怎么会知道一个流làng汉的事qíng。”
“不。”她说,“你一定知道的。”